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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这人是个年少气盛的锦衣公子,他那张俊俏的小脸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四岁。但他年纪虽小,话语却毒辣得很,这一番辛辣点评,说得在场的好些人都直接变了脸色。
而其中的某些人更是直接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口出狂言的小子,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一楼的角落里,一个年轻人拍案而起,摘了斗笠掀了披风,露出了其下的白衣锦袍和锦袍上的鲜艳锦文——赫然是白玉京的标识!
这白玉京的弟子冷笑连连,扬声呵斥道:“我们白玉京乃道门之首,门主与诸位长老向来登高望远,其所思所想怎么是你们这些区区凡人能够擅自揣度的?!你们平日里编排些我们白玉京门内的故事也就罢了,我们大人大量,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但你们若要蹬鼻子上脸,喝骂起了我们白玉京,还得看我手上的剑答不答应!”
白玉京的弟子说着,手上的长剑便锵然出鞘,一股森然冷气瞬间席卷了整座茶馆。
这一瞬间,茶馆一片死寂,茶馆大堂内的众人,竟都被震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们……他们竟就是白玉京?!
这些出自白玉京的仙人们,竟然就坐在他们身旁,听他们说完了这个与白玉京息息相关的故事?!
这一刻,堂内的各个看客,皆是面色大变,额上渗出了细细冷汗。
然而白玉京虽然了得,却也不是人人都怕的!
只听年少的锦衣公子冷笑一声,唰地展开手中折扇,态度嚣张至极,直看得白玉京弟子双眼发红,恨不得提剑就斩!
但就在这一刻,一只手伸出,轻轻按住了这弟子。
“师弟,莫要冲动。”这人的声音温和有礼,看似低调,但他手腕上露出的那截袖袍上的金纹,却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白玉京当代首席的身份,“你也说过,这些不过是凡人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与他们置气、大动干戈?传出去后,反倒显得我们白玉京的弟子自降身份了。”
年少的锦衣公子看着这截袖子,目光一凝,眉头一皱,不知为何竟露出了疑惑神色,但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恍然。
而后,下一刻,白玉京弟子不服气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若不计较,难道就任由这些凡人肆意编排我们白玉京吗?!”
“自然不是。”
话语间,这位白玉京首席也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如冰雪恶兽一样天生便带着冷酷狠戾的面容。
这样的一张脸,虽然好看,但过分冷厉,就叫人一看就下意识觉得不好亲近。但偏偏这张冷酷面容的主人主动柔和了眉眼,将自己的唇边染上了亲和笑意——虽有些不伦不类,但也的确令这冷酷眉眼变得如沐春风了起来。
他说:“我们白玉京虽然不与凡人一般计较,但也不能任由凡人诋毁,倘若这位姑娘向我们白玉京道歉,承认方才的话语都是你的恶意揣度,与我们白玉京并无切实关系,那么我们自然也不会过分追究你的过错……这位姑娘,你觉得呢?”
锦衣公子脸色瞬间涨红,气急败坏:“你叫谁姑娘?!”
白玉京首席微微摇头,有些不耐烦了:“姑娘,我们白玉京弟子事忙,实在没工夫与你在小事上纠缠不清。倘若你真要纠缠这个称呼,那不如直接在众人面前脱下衣服,自证身份。”
这一刻,锦衣公子气得几乎快跳了起来,连眼眶都有些红了:“你,你,你这,你这个——”这小公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喝骂了。
白玉京的首席一笑:“既然姑娘对这件事没有异议,那么我们便回到正题好了。”这位首席的声音是温柔的,但他的语气却带着上位者的不容违逆的强势,“你若在众人面前向白玉京道歉,那么这件事便过去了,大家皆大欢喜。而你若不道歉,那我们白玉京便也只能用自己的手段来追讨这个公道了!”
锦衣的小公子的锐气屡次被挫,气得眼睛里都转起了水光。
但小公子依然倔强:“我既没有说错,为何要与你们道歉?!你若要说我错了,那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
“哦?”
“你既为首席,那么一些白玉京的内情自然应该知晓,所以这时,你不如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罢——当年的听海道长,到底为何与白玉京决裂,为何叛门而出?!”
小公子问得气势汹汹。
白玉京首席答得轻描淡写:“这是我们白玉京门内事务,没有必要同你们这些外人解释。”
小公子冷笑一声:“好啊,那你便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好了——一月前,白玉京上一位首席徐观己,在白玉京弟子面前留下一句‘天道不公,苍天负我’,便扔下白玉京的衣服,弃门而去,你倒是说说,这其中内情为何?!”
白玉京首席面色微冷:“徐师弟所思所想,我们白玉京又怎么知道?他一时糊涂,我们又怎能代他向你们解释?”
小公子冷笑连连:“哦?那这事儿可真是巧极了!你们白玉京好像天生就克你们的首席——上一代首席听海道长,与你们白玉京公然决裂,弃白玉京而去,这一代的首席,更是说出了‘天道不公,苍天负我’这样的话来。若你们白玉京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难不成是这些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的首席们一个个都糊里糊涂、人蠢眼瞎,放着白玉京这样的靠山不要,定要去当那无门无派的散修才甘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