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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能如何?
    是啊,被凶恶的江湖门派绑走,一去十年,音讯全无,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无论是宁大娘也好,街坊也好,或是谢非言也好,又有谁会不知呢?
    但谢非言还是来了。
    这时,酒楼外那击筑人口中正在唱着《六州歌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谢非言仰头喝了最后一口酒,扬长而去。
    他来到七星门驻地,折断那旌旌猎旗,劈开门上铁环,一脚踹开那扇威严赫赫的黑门!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铁门砸穿影壁,落入院中,碎石飞溅,地动山摇。有人骇然奔出,向谢非言结巴着喝道:“大胆贼人!你可知这里是七星门的地盘,怎敢如此放肆?!有胆便报上名来!”
    谢非言扬声大笑:“我自是无名无姓,不足挂齿,但我如今却是为了一人而来,要取你们七星门门主项上人头!”
    “放肆!”
    一声暴喝响起,而后一个几乎有二人高的壮汉提刀排众而出,正是七星门门主!
    那门主怒不可遏,喝骂一句后,提刀就向谢非言砍下。
    在这牛高马大的门主面前,谢非言孱弱得好似孩童,但他却毫不畏惧,悍然拔刀,正面迎上,竟硬碰硬地击退了这门主!
    一刀过后,七星门门主噔噔后退,面色惊疑不定,万没想到力能扛鼎的自己竟会被这瘦弱的小子击退。他面上终于带上了些许凝重之色,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来我七星门闹事?”
    谢非言拂刀一笑:“我也说了,我这人姓名不足挂齿,只是不知门主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路经三水镇,带走了一个名为宁斐的年轻人。”
    这门主皱眉,不以为意:“十年前的事,哪里还记得?”
    谢非言低笑道:“是啊,你这样的人物自是不会记得的。你不会记得你曾经断送过一个年轻人的性命,也不会记得你曾夺走了一个母亲的全部希望,你只知晓弱肉强食,胜者通吃!”他一顿,骤然大笑出声,“那么如今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强者!我才是那个胜者!”
    七星门门主并非庸才,已明白了谢非言的意思。他脸色骤沉,喝道:“狂妄之徒,莫要以为你能接下我的一刀就如何了得!你刀法生疏,步法混乱,手上无茧,想来多年养尊处优,只不过空有一身蛮力罢了!这样的你,竟也想要凭一腔义气,一人挑下我们整个七星门?简直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那就来试试好了!”
    于是七星门倾巢而出,蜂拥而上。
    而谢非言也浑然不惧,提刀迎上。
    但就像七星门门主之前评价的那样,谢非言在刀术上多有生疏,像是只见他人舞过而自己从未上手一样,挥动间频频出错,给了围攻者可乘之机,令自己频频见红,也叫旁观的沈辞镜心急如焚,全凭他炼气修士的身份才撑到现在。
    然而叫人心惊的是,谢非言在刀术上的进步快得可怕,那火红色的斩火刀挥动起来,彷佛带着焚天怒火,短短片刻便从左支右绌到游刃有余。再加上他悍然不退的血气之勇,竟是叫对手越战越怕,且战且走。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有人丢下了刀剑,有人仓惶而逃,围攻谢非言的人开始逐渐变少。
    七星门门主惊怒大喝,又是怒斥又是利诱,想要整合这个摇摇欲坠的门派。然而,在谢非言那火一样的刀光下,围攻的人还是在一点点变少。
    又片刻后,当进步神速的谢非言用刀砍下了第一个的脑袋后,血液飞溅开来,将本就满身伤口的他全身染红,如同浴血修罗,带着所向披靡的骇然血气,于是这些乌合之众终于惶然大叫,一哄而散,徒留寥寥几人。
    而就在这几人中,也有人痛哭流涕地丢下刀剑,向谢非言祈求活命机会。
    ——当整个七星门倾巢而出时,也没能叫谢非言命丧刀下,而如今的他们又能拿谢非言如何?
    七星门门主终于明白大势已去,手中的刀刚慢上片刻,就被谢非言割下脑袋,徒留无首身躯轰然倒下。
    谢非言提着七星门门主的首级,满身浴血,大笑而去。
    而在这刀马镇唯一的酒楼外,那击筑人的《六州歌头》方唱到第三回 。
    “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
    “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谢非言如同不知疲倦,洗了满身血腥,用石灰布帛裹了人头,策马而回。
    而就在谢非言回到三水镇的当夜,疯大娘看着这七星门门主的人头,终于从十年的疯疯癫癫中清醒过来,大哭一场,之后油尽灯枯,含笑而终。
    数天后,谢非言吞下一粒丹药,很快又变化为了另一人的模样,而后一手操办了宁大娘的丧事,以七星门门主的人头为祭,让这位宁大娘风光下葬。当有人见他眼生,问及他的姓名时,他绝口不提谢非言,也不提及自己的化名宁一,只是以宁大娘的儿子宁斐之名现世。
    后来,时过境迁。
    数月后,当谢非言以归乡的宁斐之名与众人打好了关系,并将那幼猫养大后,他再一次将猫交给了李大娘,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