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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言稍稍松了口气,迅速将这件事扫进垃圾桶,飞速转移话题:“那么如今,你准备如何做?”
谢非言指向了那矿场。
沈辞镜看了矿场一眼,又看向谢非言:“该如何做,便如何做。”
谢非言微叹:“但若真的从这里开始将命运大改,那么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麻烦,而阿镜你……你也……”
谢非言欲言又止。
在方才的那番对峙中,谢非言虽然对梦天机屡屡质疑,但事实上他早已经相信了梦天机的话,相信这一切的真相,因梦天机所说的一切理由一切转变,全都合情合理,有迹可循。
而谢非言之所以还有顾虑,也正是因为梦天机提到的蝴蝶效应:如果谢非言与沈辞镜二人当真在这里阻止了青霄的傲慢自大,那么之后的青霄不会受到痛击,不会幡然悔悟,最后也不会被沈辞镜的嘴遁“打败”。
与之相反的,青霄会越发偏激,越发激进,与二人死磕,拼命扯二人的后腿,直到将事件拖入拉锯战,直到惊动仙界的仙人,直到沈辞镜不得不离开人间,进入仙界之上的神境做出最后的选择。
谢非言不知道沈辞镜究竟是神境中的哪一位,他不关心这件事。
他唯一担忧的、唯一不想看到的,是沈辞镜要在维护三界和沈辞镜他自己之间做选择。
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
沈辞镜凝望谢非言的目光温柔含笑,轻抚过谢非言面颊的手也带着无尽宽慰。
“阿斐,你可知我最不想做的事是什么?”
“……”
“是成为你的绊脚石。”
谢非言目光一动,刚想要反驳,沈辞镜却坏心眼地捏住谢非言的薄唇,侧头在他惊愕微鼓的面颊上偷亲一口。
沈辞镜含笑道:“阿斐,我不想要你因为顾虑我而改变你的作风和目的……我想要成为支持你的人,而不是拖住你的人,我想要成为你的后盾,而非是你的弱点。”
“所有你想做的事,都放心去做好了,我永远相信阿斐的判断,也永远都会支持阿斐的决定。”
“不过我也明白阿斐的担忧,但我不觉得这是问题……阿斐,如果命运注定我会有一个敌人和一个同盟,那么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选择你,阿斐,我总是选择你。”
这一刻,谢非言豁然开朗。
没错,在原定的命运中,楚风歌是敌人,而青霄是隐藏的同盟。
而在这个崭新的命运里,沈辞镜也绝非独自一人,因他谢非言会是他永远的盟友。
还是说,他谢非言会比不上青霄那老贼吗?!
还是说,他谢非言要将同盟的位置让给青霄?!
不可能!
谢非言心中再无顾虑,面容被沈辞镜眼中的笑意点亮。
他握紧了沈辞镜的手。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
览天楼,是白玉京十二楼中最冷清的一楼。
但这一处之所以冷清,不是因为上一任的守楼人是白玉京的耻辱邬慎思,也不是因为白玉京门主有意无意的驱赶,而是因为这一任的守楼人——那个白玉京历代最凶恶的首席,燕听霜。
百年前,在邬慎思身败名裂,被弃车保帅的白玉京门主驱逐出白玉京后,燕听霜就成为了览天楼的守楼人,也得知了览天楼的秘密,知晓这座楼内真正有的什么。
罪恶。
窃取梦界之宝的罪恶。
梦界与无色/界,是秘密,但却是公开的秘密。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却一清二楚。当年,燕听霜为了胜过徐观己,憋着一口气阅览过无数书籍,将那些典籍全都铭记于胸,于是他对梦界无色/界与人间界的关系也一清二楚,深知梦界灵石不断向主世界倾倒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所以,就在燕听霜被门主殊元道人委以重任、得知览天楼的秘密的第一时间,他便震惊失语,第一次不顾身份之别,大声斥责殊元道人的狂妄与异想天开,甚至一度萌生了向外界告发此举的念头。
殊元道人向他耐心解释。
原来,白玉京的家大业大,正是靠这么多弟子、这么多法阵,还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法器撑起来的,这是白玉京的门面,也是一个燃烧灵石的无底洞。五条灵石矿脉,看似很多,但其中的三条是专供青霄仙尊的,留给白玉京的只有两条而已。
若白玉京再不想办法捞点外快,白玉京还能撑得住这门脸吗?还有那脸与归元宗争锋吗?!
燕听霜辩驳道:“我们有了仙尊便已经是那天下第一宗,何必一定要跟归元宗争那虚名?再者说,若是两条灵石矿不够,那就请仙尊再施伟力,再搬来一条矿脉就好,何必去打梦界的主意?!若梦界当真因此而倾塌,我们白玉京岂非是人间的千古罪人?!”
殊元道人呵斥:“这是何等傻话?!天下第一宗,怎会只是个虚名吗?它是名,更是利!有了这个名头,玉清真人这样的天之骄子就不会拜入归元宗,而是会拜入我白玉京;有了这个名头,哪怕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宗门宗主,对着我们白玉京的一个普通弟子都要客客气气;有了这个名头,那些我们白玉京曾经错过的资源法器秘籍机遇等,就不必我们争破头,而是主动送上门来,成为壮大我白玉京的力量!你以为‘天下第一’,就当真只是个虚名?!天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