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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给乔桉处理伤口,他从楼上跳下来,脚底板嵌进去一大块啤酒瓶玻璃碎片,要缝针。
缝针之前先打麻药,乔桉疼的直呼气,小脸煞白,眼圈红红的,看傅萧玩手机不理他,心里也憋着股气,就是倔强的不掉眼泪。
傅萧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出来,原本还冷着的脸被心疼占了一大半,乔桉刚才几乎崩溃的回应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复。
乔桉从小苦日子过多了,稍微拿到手里一块糖,他连握在掌心里都怕化了,哪儿敢一口放在嘴里。
自己又不正经的话说多了,好不容易说句靠谱的,乔桉不信也是自然。
傅萧搜刮了一堆的理由,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原谅了这个小骗子,声音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已经多了些温度,“真认错了?”
“真的!”乔桉恨不得立刻跳起来给他发誓,在医生的警告眼神下委屈巴巴的冲他眨了下眼,低声说,“真错了,下次有什么都和你说,一点点都不骗人。”
“还疼吗?”傅萧松了语气,他根本狠不下心,看他小脸疼的皱成一团,故意逗他:“撒个娇,傅老师让你咬一口。”
乔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是“咬哪儿”啊。
咬嘴成不成。
他盯着傅萧的嘴,浮想联翩了一通,针打完了,对上傅萧似笑非笑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缝针的时候反倒没那么疼了。
他抿抿唇,想撒娇也不知道怎么撒,答应了傅萧不骗人,但又想骗他疼。
仔细感受了下,觉得就是很疼。
反正傅萧也没缝过,反正看着血呼啦擦的,一针一个洞,他看着都牙酸,那一定是很疼了。
乔桉抿抿唇,扯了扯傅萧的衣角,低声道:“傅老师,我疼,真疼……”
医生是个老大夫了,抬头看了一眼乔桉,“疼?疼的不行了?”
乔桉为了加强信服度,一边偷摸摸瞅傅萧,重重点头:“嗯,疼的不行了。”
老大夫抬了抬眼镜框,“你这小朋友体质挺有耐药性,需要我再打一针麻药吗?”
乔桉脸都吓白了,一时间又羞又急,把求救的目光移向傅萧,没想到傅萧看够了他的笑话,不要脸的说:“大夫您缝您的,小骗子撒娇呢。”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向乔桉,“还疼吗?”
反正脸都丢尽了,乔桉索性抿了抿唇,勾了勾他的手指,“疼。”
“疼也没办法。”傅萧不为所动,“受着吧,你早和我坦白至于受这罪吗?”
乔桉对傅萧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立刻知道他气还没消,抿了抿唇没再多说话惹他烦。
老大夫本事很好,一会儿就缝完了,临走开了副消炎的药,嘱咐了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就离开了。
傅萧出去给他拿药交钱,回来就看到这人愣愣的坐在床脚低头抠手,眼睛背着人红了一圈,无声的淌着泪。
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算了。
至于这么逼人吗?
以后好好教育不就行了。
傅萧感觉现在脑子里住着俩人,一个严父,一个慈母,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来一场肉搏了。
最后还是心疼占了上乘,他提着药走过去,一肚子的气也随着乔桉的泪都流完了,坐在他旁边,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去还是在这里住一晚上?”
乔桉摇头,敏感的发现了他语气里的变化,眼神亮起一簇小火花,和小兽一样亲昵讨好的靠着他:“不想在医院。”
“那回你家?”
乔桉迅速摇摇头:“奶奶睡着了,我想洗澡,脏兮兮的。”
傅萧像撸猫一样捏捏他的后颈,噙着笑,“那去我家,傅老师伺候你洗澡?”
“嗯……”
乔桉耳廓泛红,“就,就擦擦就行,也别都擦。”
“哇哦,乔桉你想什么呢。”傅萧忍笑,“真没看出来你个子不大,想法到挺多。”
乔桉热的脸都在冒气,明明知道傅萧又在欺负人,就是这个恶劣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傅萧把他打横抱起,刚要走出门,乔桉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傅老师,你不生气了吗?”
“看你以后表现。”傅萧故意板着脸,“再有下次,别以为还和今天一样,哭两嗓子就可以混过去了。”
“嗯。”乔桉耳朵红了下,想起今天流的泪都觉得惊讶,怕是前几年的都攒一块了,应该也没这么多。
乔桉又有点得寸进尺,不问清楚了总觉得他以后可能还会犯错。
本来想问问傅萧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又不敢,便换了个问题:“傅老师,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傅萧成了精,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最初说是一见钟情算不上,顶多觉得乔桉好玩,在他极度无聊的生活里突然出来一个这样惹眼的少年,很少有人不会多看两眼。
看着看着,就没忍住陷进去了。
都说日久生情,或许现在只是在心头落了个种子,谁又能保证不会破土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乔桉现在才十八岁,见过的人,碰到的事,都被框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里,傅萧顶多在他一穷二白的时候充当了一个拯救者的角色。
这种感恩和爱情最难分清,将来,乔桉会长大,越来越优秀,他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站的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