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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黎野恨自己恨的心痒痒,快哭的背过气儿去了。
    “别哭……”
    谢未弦凑近了他些,伸出了手。他想去替陈黎野擦泪,可他手上全是血,只会越擦越脏。
    他就只好把手讪讪地缩回去了一些,捧住了他的脸,哑声道:“……别哭了。”
    他们俩挨得极近,陈黎野抽噎着看着他。
    他从谢未弦眼里看到了渴望,很多渴望。
    他看到他想活着,他想爱他也想被爱——他想要陈黎野身边的是他,想要能再和陈黎野相爱一次。他想要那些风花雪月都回来,想要有一天光明能真真正正地落到他们身上。
    他想要他们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平安又自由的相爱。
    不必轰轰烈烈到谁来为谁去死。
    陈黎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谢未弦却突然叹了一声,然后把他揽入怀里,很轻很轻地抱住了他。
    谢未弦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抱着他。
    安静地仿佛时间静止。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哑着声音开了口。
    “黎野。”他说,“……我爱了你两千年了。”
    “……时间太长了。”
    “该说再见了。”
    陈黎野一怔。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谢未弦的前半句话感到难过,就被后半句话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说再见?
    谁跟谁?
    “……未弦?”他声音还被哭腔染得发抖,有些难以置信地在谢未弦怀里歪了歪头,哽咽着问道,“你…
    …说什么?”
    谢未弦没回答他,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出去以后……找个新的,别再想我了。”
    说罢,他就不等陈黎野反应,牙一咬心一横,一把就将他猛推了出去。
    守夜人的力量常人根本受不住,陈黎野一下子被他推出了两米远,等他连忙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后,就见谢未弦那边已经又冲来了一堆铁树,还有一群不知从哪飞出来的乌鸦。
    他只看到了一瞬,下一瞬他就被那些铁树不由分说地推了出去。
    镜女的猎杀场就是镜中的世界,每一面镜子后面,都藏着一道通往现世的桥。
    谢未弦想把他硬推出地狱去!
    陈黎野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巨响。
    他耳边传来乌鸦的叫声,声声泣血,似有不舍。他看到谢未弦坐在原地,眼中也尽是不舍和疲惫,几只乌鸦或落在他肩头上或盘旋在他身边,一个个都望着他,像是在看死人。
    谢未弦看起来一点不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的身下生长出众多铁树来。它们就那样化作了尖利的杈,慢慢地对准了他的脑袋。乌鸦们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立刻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啊啊地叫着。
    他要自杀。
    铁树推动陈黎野的速度极快,他转眼间就被推上了桥,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那些铁树一直把他推进了白雾之中。
    陈黎野恍惚间听到了桥上的歌声。
    那空灵的歌声歌唱着,可陈黎野却听不清,他只看到谢未弦目送他进入白雾之后,就忽的笑了一声,闭上了眼,好似再无留恋。
    和两千年前他被顾黎明一剑捅穿心口时一模一样的笑。
    ……不行。
    “不行!!!”陈黎野撕心裂肺地在白雾中嘶喊道,“谢未弦!!!!!”
    突然间,桥上的白雾猛地散开,歌声也戛然而止,而那些把他往外推的铁树也猛然炸作了铁屑。那些乌鸦也跟着炸成了团团鸦羽,消失在了当场。
    那些眼看着要把谢未弦的脑子捅爆的铁树也炸没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谢未弦一下子愣住了,他抬起头睁开眼,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这两千年来无人能毁的铁树就这么被陈黎野一句话吼成了漫天铁尘。
    ……
    不,倒也不是无人能毁,但上一个能做到这份上的,好像是冰山地狱的守夜人。
    陈黎野从桥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他也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眼里只有谢未弦。
    跑了过来之后,他就一把揪住了谢未弦的领子,十分少见的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大骂了他一句:“你他妈傻逼吗!?!”
    谢未弦:“……”
    “我找什么新的!?!”陈黎野哭得直上不来气,但还是扯着嘶哑的嗓子骂他,“你想让我找新的吗!?!你是不是找骂!?!你他妈的个混账!!我死了你好受吗,我死了你会去找新的吗!?!你不会换位思考是吗!?!”
    谢未弦彻底被他吼得愣住了。
    一是陈黎野很少爆粗,二是他一生气谢未弦就不知道怎么应付好,三是——
    他确实,不会在陈黎野死了的情况下转头去找新的。
    而陈黎野的做法一向跟他一样。
    “你就是个混账……”
    陈黎野骂着骂着就骂不下去了,他哭得厉害,吸了好几口气,才又接着说:“你说你不想看第二次……你以为……”
    “……你以为……我想看第二次吗?!”
    谢未弦又愣了很久,愣了足足半分钟后他才明白了过来,陈黎野所说的第二次是什么。
    是他死。
    他见过了谢未弦的死相,所以不想看第二次。
    正如同谢未弦不想看陈黎野再死在他面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