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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亲眼所见,对风静如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才是高手,即便江湖英雄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也没有被这巨浪所淹没,而是登上了更高的位置。
“杨楚说你最近总找他麻烦。”
李星河闻言挑了挑眉,但还没等他说点什么,风静如又再出口道:“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不是,你是在指点他。”
风静如站在那里,微微泛白的光影晃动,衬得他的脸色很苍白,白得近乎透明,可他的身板却挺的很直,笔直,眼神也是异常的明亮锐利,一呼一息一静一动间,傲而绝,然后他说:“不知先生对于静如可有指教?”
李星河凝目看着风静如,许久,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教你的。”
风静如闻言,面色一暗。
李星河见状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指教你。”
风静如错愕抬眸,满脸满眼都是疑问。
李星河其实不大会安慰人,因为他很少会产生那种要和某人好好相处的欲望,万事不强求是他的行事准则。
他平日总是一副风姿卓然的模样,对事待人也算得上和颜悦色,却也是实打实地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这一次李星河给出了解释。
“你或许冲动,或许莽撞,或许不懂人情世故,但你是江南大侠风辰逸的儿子,是中原剑圣慕天星的徒弟。当然,你是谁的儿子谁的徒弟与我能否指教你无关。”李星河缓缓道,“可你的出身,你的遭遇,决定了你的品性,你的人生观已经形成,并且你意志坚定,难能撼动。”
话至此,李星河微偏了偏头,用他那惯常不温不火的口气再道:“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人生在世,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可贵了,拥有这些特质的你,又何须我的指教?”
风静如似乎没有听懂李星河的话一般,敛目沉思了许久,李星河也不催促他,就这么静静的在旁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风静如抬起头来,豁然开朗道:“多谢先生赐教。”
顿了顿,风静如再道:“浮名遮眼,巨利动心,今我唯仗三尺青锋,凭一腔孤勇,逞匹夫之力,为天下之先。”
李星河闻言抚掌,微微提起嘴角,总算露出个让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并不那么寡淡的真正笑容:“说得好。”
无言一瞬,李星河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风静如:“我要出府一趟,所以过来问问你是否有意同行。”
李星河想了想,点点头,随即,二人一同转身向外。
“风大侠快回来了吧。”
“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能回来。”
26# 失踪 那些他不愿回想的往事溯流而上,席卷而来。
李星河遇袭当下,另一边,风文如正独立园中赏菊。
正值暮秋,按理说应是个百花枯败、秋风瑟瑟的日子,可临安城北面的观菊园,也就是风文如眼下所处之处,却并非如此。
秋菊满园,金桂飘香,菊园里下了场罕见的金丝细雨。
微风缱绻迷蒙,捎着金桂,沙沙作响,似携微语留寄人间,宛如情人的悄声呢喃。
就在风文如愣神之际,前方有步声传来,一侍婢装扮的女子,手拿托盘,伴着满园金灿的清光,缓缓向风文如走来。
见有人靠近风文如,躲在暗处观察的杨楚神色戒备,死死盯着那人。
只见那女子走至风文如身前,二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没过一会儿,那女子微微屈膝,而后转身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旁边的石桌上,便离开了。
庭院再次归于宁静。
风文如孤身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阳光透过树荫撒下,拂来的秋风将他长长的裙摆卷起,和被拖长的人影融为一体。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出于何故,这一瞬间,杨楚突然觉得眼前的风文如,离他离得好远好远。
漫天飘飞的金色桂花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把风文如和凡尘俗世隔了开去,无论外面多么焦躁热闹,他所处的位置都是寂静的。
孤独且凄凉。
这种令人窒息的凄凉弄得杨楚下意识想要转身走人,但他不能,一时间,杨楚只觉得喉咙处像是堵了团黄连浸过的棉花似的,又酸又涩,闷得人心口发痛。可他也不能现身说点什么,一腔怒意与委屈无处排解,杨楚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别过头去。
直到下一刻,关雩风走进了风文如的世界。
周遭一切,又明亮了起来。
风文如抬目看向关雩风,没说一句话,关雩风却已然读懂了他的眼神,笑道:“四周都查看过了,没有异样。”
风文如闻言,似松了口气,宽慰笑笑。
关雩风垂眸凝视着风文如,名花解语,这令关雩风感到欣慰的同时,也莫名觉得心疼。内心长长叹息了声,关雩风缓缓再道:“抱歉,将你卷进危险中来。”
风文如笑笑摇头表示无妨,可见关雩风仍旧一脸愧疚,想了想,风文如伸手指了指关雩风的手。
几日独处,两人早有默契。
关雩风见状,立马抬手递至风文如眼前,风文如眨了眨眼,虚虚托着关雩风的手,一笔一笔写道:“你之所想,亦是我之所愿。”
关雩风:“我明白,但我……”
没等关雩风把话说完,低幽中隐带几分慰藉的话音已从风文如的口中脱出:“无妨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