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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庸还没开口。
    忽而,见陆琮脸色一变。
    他也陡然苍白了脸。
    一柄剑从陆琮后心刺入,那之前钳制住他的黑衣人定定站在身后,又将剑一拔。
    血顿然涌出。
    陆琮栽倒在地。
    玄庸瞬间如五雷轰顶,眼前天昏地暗。
    他冲过去时,只觉所有山与海皆轰塌干涸,他这千年过往全都不复存在,世间不该有他,他将不在世间。
    梁桓也呆了。
    愣了一瞬,他一把掐住那黑衣人的脖子,怒吼道:“李卷你做什么?”
    李卷 “砰”地跪地:“这人让陛下不痛快,卑职替陛下解决掉,陛下要杀卑职,卑职绝不皱一下眉头。”他将那把剑捧起,剑上的血还在滴滴往下落,都是陆琮的血。
    梁桓没空去要他的命,他惊恐地看着玄庸。
    不出意料的从那眼中看出了一抹凌厉。
    “你的人?”玄庸的声音里已没有一丝感情。
    早该想到,普通流寇焉会提前把结界都布好了,他们也不应该有这个本领。
    听这语气,梁桓已知道,他再多解释也没用。
    陆琮身上已被血浸染,玄庸抱起他,几个飞身,离了他的视线。
    他还伫立在原地不动。
    李卷冒死起身:“陛下,不能叫他活着。”
    他适才动了一动,一转身,忽从那触目惊心的血泊中看到了一物。
    盘龙纹的玉佩,只有一半。
    也许是方才打斗时无意中撞裂了这玉佩。
    那另一半是不是还在他腰间挂着?
    他望着地上的半块玉佩,目光中若历了百年沧桑:“不许追。”
    玄庸抱着陆琮,闯进他目所能及的最近的医馆,这里已经离京城不近,是个靠近奉临的小村落。
    大夫摆手一叹:“已经没什么气息了,哪里还能救得活,公子你节哀吧。”
    玄庸喃喃道:“他还没死。”
    “跟死差不多了,兴许神仙能把他救活,我可是这胡家村最好的大夫,但我真没这个本事啊,莫说我,就是那宫中太医署,也绝无可能救得了。”
    玄庸抱着人出了医馆,外面下起了雨,一对好心的夫妇唤他:“要不你们来我家躲躲雨吧。”
    他抬眸:“你们这儿可有废弃的屋子,最好能稍稍隐蔽一些,我想在这里住一阵子。”
    夫妇对望几眼,想了想:“我们家之前的老房子就在后面,现在大家都搬到这条街旁边了,那附近人不多,只是很简陋,你看……”
    “不要紧,多谢。”
    他随二人穿过小街,走过一片竹林,见一草房,前面还有个小院子。
    他将人放在床铺,掏出银两给那夫妇,二人推壤着不肯收:“本来就是不用的房子,哪里好意思收钱?”
    “无妨,我既然在这常住,总有打扰的时候,拿着吧,不然我不心安。”
    两人只得收了,那妇人道:“那我去给你们拿些被褥过来。”
    “好,多谢。”
    二人往外走,那农夫将妻子一拉,小声道:“咱们要不要提前帮他把棺木做好啊,那公子眼看是没几天了。”
    “是的是的,咱们先准备着吧,哎,也怪可怜的……”
    这天夜晚,雨越下越大。
    草屋有些漏雨,玄庸拿外衣堵上了,他起身四处看了看,这儿果然没什么人住了,四周漆黑一片,没一处有灯火。
    农户夫妇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冒雨带几根蜡,往他这儿赶。
    离得老远,却见那房中有微微亮光,两夫妻纳闷:“他在哪儿找的灯啊?”
    “对啊,什么灯这么红啊?”
    “八成是灯笼,既然有,咱们就不用操心了,走吧,回去吧。”
    两人又冒雨返回。
    回头之际,未看见,那屋中的红光飒然大亮。
    玄庸将自己的内丹逼了出来,妖异内丹不可轻易离体,一个不小心,道行便都毁于一旦,重回本相模样,与其他寻常草木走兽并无区别。
    但他只有这么做了。
    他只能用自己内丹上的最纯正的灵气去修复陆琮的伤,这一缕灵气是天生的,但凡有这灵气的妖异,才能够修成人形,他把这一缕灵气给他,往后内丹就成空壳,其中的灵气没法修炼回来。
    若是哪一天被打回了本相,永远不会再变成人。
    只能救一人,只此一次机会。
    但没关系,不管他的一生有多长,他只认定这一人。
    他轻轻启开陆琮的唇,将那内丹引入他的身体,看那骇人的血窟窿慢慢愈合。
    他又叫内丹多停留了会儿,想把心口那之前被阿心留下的刀疤也修复掉。
    然而不管怎么回转,那伤疤都消不掉。
    他想不明白。
    只有自己造成的伤,他才消不了,难不成,子安后来自己补过刀?
    为什么?
    莫非还是把心头血给阿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竟然都没告诉他。
    真是够关心她的。
    他想嘲讽,但全都被酸涩占据,不免又有些看不起自己:“我这么小心眼做什么,何况,又凭什么……小心眼呢?”
    内丹再从陆琮口中转出,他收回腹中,顿然感到灵力流失的拉扯之感,若有两只手提着他的五脏六腑,拼命往四方撕扯,他陡然滚落在地,撞倒了墙边的柜子,柜子砸在身上,他已无力起身,浑身忍不住抽搐,只恨不得直接被砸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