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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反应,玄庸只将陵光一拉,转个身就把他护在怀中,而待站稳,听那一队马飞速而过,卷起的尘埃迷了眼睛,他才想起来,这人哪里需要他护?
以前都是他自作多情不自量力了吧,可不想这行为都成了不用思量的习惯了。
他松开人,却有些失落。
陵光回头道:“谢谢你总是护着我。”
他更是失落,转过身望向那绝尘而去的马队,那些人的衣服,像是官家。
有二人“哎呦”着站起身,陈渊和梁承扶着腰捂脸骂街:“进了城门还跑这么快,简直无法无天了。”
玄庸望着梁承道:“说不定是来找你的,要请你回去了吧?”
梁承脸色一变,乱了一会儿又镇定:“不会啊,我临走时,大将军说,只要我来烟城,他就不追我,允我出来玩一阵子,陛下那边他会帮着瞒下的。”
“大将军为什么要专说烟城这个地方啊?”陈渊纳闷。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陛下以前也来过,对这儿熟?”梁承道,“我只管出来了,哪里还有空问为什么。”
“我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陈渊忙道,“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烟城?”
梁承会意:“六十年前,那时候杨姑娘还没出生呢,何况,你不知道陛下多大岁数了,就算你不知道,你还未听说他……”他压低声音,“他是断袖吗?”
陈渊悻悻地笑:“自然听说过。”他凑到玄庸身边,“我姑奶奶说那时候你在烟城,可曾见过当今圣上?”
玄庸已往前走,脚步不停:“那谁知见没见过,他总不会逢人就说自己的身份,即便见过也不认识。”
贾员外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要与这几人告辞回家了,临分别时犹犹豫豫,挪逾好半天,向梁承道:“这位小公子,劳烦问一下,您这玉佩在哪儿收的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物,可愿意出手?”
梁承低头捏了一把腰上那半块玉:“这个吗,不能给,这是那……我曾爷爷留给我的。”
贾员外面露失望:“原来是家传的,好吧。”
梁承想到什么,往陈渊这边一指,顿了顿又打住:“真的不能卖。”
贾员外不再多说,又寒暄一番后两方分别。
陵光望了几眼,对身边人若无其事般道:“皇帝的玉佩,为什么会有一半在陆家?”
玄庸也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也许他来过陆家,总之我不认识。”
陵光追上去:“你在骗人。”
玄庸驻足回头:“陆家的事你以前没兴趣听,现在怎么又好奇了?”
“想多了解一下陆子安。”他实话实说。
玄庸眼中悲哀一闪而过,转瞬又覆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想多了解我的过去。”
陵光挑了下眉,但笑不语。
你的过去我都是看过来的,用得着了解?
只那六十年前人间短短一趟,不过漫长人生中的一瞬罢了,他虽没看到,却也巧合的以另一种身份参与进来了。
当初孟章神君所掐算的一点也不错,他们注定是有纠缠的。
仙界需为妖族赐名讳,一般是轮流来,玄庸这儿正好轮到四象之中的孟章神君,当时孟章神君正在与他下棋,掐算了一番,道:“这树妖似乎与你我有些纠缠,不若你也来帮我想一想名讳,咱们各自取一个,叫他自己选吧。”
他点头。
孟章又道:“辛离山所出之妖,皆取玄为姓。”
二人各自写了个名儿,交由青木仙君带往辛离山去了。
陵光不知玄庸选的是如今这个名字,他当初在纸笺上写下的是“玄陌”二字,心道:“既纠缠不清,那但愿我与他永不相见,即便相见,也形同陌路。”
却到底不放心,又添了几笔:“万物有灵,我还是希望他一生多喜乐,少忧愁。”
彼时孟章神君笑他:“我却没你那个耐心,我希望他一生平庸,不惹麻烦。”
这晚玄庸做了个梦,竟梦见昔年还被山中群妖欺负的时候,青木仙君缓缓而至,替他击退众妖,道:“吾奉命来为新化之妖赠名。”
两人很快熟悉了,他与青木仙君并肩坐在树枝上,青木问:“你想好了没,到底要谁给取的名字?”
他撑着下巴道:“我不知道啊,你帮我选一个呗。”
青木仙君嘟嘴:“你自己选。”
“那……这两位神君你更喜欢哪一个?”
青木仙君道:“四象神君守护仙界,都是叫人倾慕的,不过孟章神君是我的主人,我原是他府中仙童,后来才封的仙君之位。”
“那我就要孟章神君给的名字。”他从青木手中抽出一纸笺。
青木一笑:“那好,我回去复命了,你现在未生灵力,多有危险,我尽量抽空常来看你。”
后来,他灵力生出后,不需要青木仙君保护了,但青木仙君还是时常来看他。
那时候,他非常想一个念头,他对青木说:“妖能成仙吗,要不我也去仙界吧,这样你就不必总是辛苦下来看我,而我也不必只能干等着。”
青木仙君认真地点头:“可以啊,只是不易,其实非但你们妖族,就算人类,想要修仙也都不容易的,若非命里有仙缘,基本没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仙界倒是有一上古之器,名曰羽生镜,叫纵无仙缘之物亦可羽化登仙,这羽生镜只可照一人,数万年还没有被拿出来用过,天帝要选无仙缘之人登仙界,想必得经过万千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