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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修听了思绪一顿,收回目光问道:“你怎么知道林家大少爷心悦我?”
秦文彬道:“我弟弟和相府小少爷交好,相府小少爷告诉他的。听说年前春节就在府里闹了一场,为了咱们世子爷,想要留在京城。”
“嚯,世子爷,魅力大呀。”严济朝杜明修挤挤眼睛。
杜明修但笑不语,正厅里传来送入洞房的唱礼声。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想不想去闹洞房,看看林家大少爷长什么样?”
秦文彬和严济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犹豫道:“咱们进不去洞房吧?”
私底下说北陵王的闲话是一回事,去惹怒北陵王又是另一回事。莫说他们,就是整个京城,都没人有胆子敢去闹北陵王的洞房。
杜明修在院中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湖对面和一群孩子玩耍的国公府二公子身上,顿了顿定住。
新房内,喜婆把金秤递给容远,喜气洋洋张嘴正要说话,容远抬起手掌,掌背向外,言简意赅,“出去。”
喜婆讪讪闭了嘴,把金秤放到桌上,同情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林宴,麻溜儿出去了。
赵嬷嬷和秋云都还在房内,容远抬抬眼皮,“都出去。”
秋云担心她家少爷,赵嬷嬷抓住她的手,朝容远强笑道:“王爷,那我们先出去了,我们就在外头,有事您只管喊。”
说完,拽着秋云出去关上了门。
房内只剩两人,容远靠着桌子,拿起金秤在手里敲了敲,盯着穿上穿着大红喜服,蒙着盖头一动不动坐着的少年。
林宴。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声这个名字。这林家大少爷自八年前随母亲离开京城后,京城中几乎再没人见过他,不过五年前,他们倒是曾经见过一面。
那时他刚中毒毁容,为了治脸,大年三十赶去岳州见一位传说中的神医。结果那位神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回去京城途中,遇到了林夫人回庄子的马车。
林夫人的马车陷在了坑里,人手不够,见他的马车经过,请求帮忙。他让手下去帮忙,正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一只小猫忽然钻进了他的马车,然后一个少年跟在后面也钻进了他的马车。
他当时未戴面具,那少年见了他吓的大叫一声,仿佛看到恶鬼一般,连猫都不要了就连滚带爬下了马车。
隔着马车,他都能听到他跑回去跟他娘哭诉抱怨的声音。真是好笑,擅闯自己马车的明明是他,说的却好像是自己故意吓他一样。林夫人倒是比她这个儿子得体,派了人跟他道歉,还要给他帮忙的谢礼。
他才不稀罕什么谢礼,把那只猫直接扔了出去,就叫手下离开了。
没想到五年后,林相为了保住女儿,把这个儿子推了出来。这个林宴常年不在京城,他都忘了林相还有这个儿子。
张伯说什么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上,不要欺负他。在他看来,这个林宴,和林家那几个人一样,没什么不同。想起方才牵手,少年瑟瑟发抖的样子,容远冷笑一声,金秤往桌上一扔,朝床边走过去。
不是害怕吗?不是觉得他比鬼都可怕吗?他今天就让他再好好看看,是鬼可怕还是他可怕。
在林宴面前站定,容远取下脸上的面具,然后直接伸手掀开了盖头。
天还未亮就起了床,林宴早就困了,这会儿坐在床上正打瞌睡,忽然面前的盖头猛地被人掀开,他朦胧的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忽的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容远居高临下打量面前的少年,见他眼睛睁大,一副意料之中受到惊吓的模样。容远在心中冷笑,微微俯下身,偏了偏脸,故意把左脸伸到他面前,怀着报复的心思,低声恶意道:“拜过堂就是夫妻了,还满意你的夫君吗?”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哦哦哦,闹洞房咯。”然后“砰”的一声,房门被用力推开,一群人簇拥着涌了进来。
第6章
“哎哎哎,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张伯气急败坏跟在后头。今日王府宾客多,人手不大够,想着也没人敢闹他们家王爷的洞房,就没派侍卫在外面守着。万万没想到竟然出了差错。
乱哄哄的人群进了房突然安静,张伯扭头一看,险些晕过去。他家王爷怎么把面具摘了下来,还把毁容的半张脸,直直怼到了人林家大少爷面前?!
涌进来的人群也都震惊了,有些孩子是头一回看到容远没戴面具的模样,“嗷”一嗓子,当场就吓哭了。
杜明修站在人群后面,震惊中夹杂着狂喜。他只是想让容远出点丑,没想到这容远不知道发什么疯,自己把面具摘掉了。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杜明修嘴角噙笑,目光直直落到床上的林宴身上。少年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比那日在湖边,还要让人惊艳。杜明修的目光变得晦暗,这样的美少年嫁给北陵王,真真是糟蹋了。如果他早些见到林宴,一定不会让这桩婚事成。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的是自己,等除掉北陵王,他就能把他接到府里。看着林宴微微睁大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对着北陵王如恶鬼般的侧脸,惊恐大叫了。
如他一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中毒的缘故,容远的左半边脸布满狰狞扭曲的黑色纹路,这样一张脸摆在面前,谁能不被吓的叫出声?大家一边惊艳这林家大少爷的长相,一边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等着他被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