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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也识趣没再多说,转而絮絮叨叨讲起大婚事宜:“这吉时,可耽误不得,盖头也千万不能落地,错过吉时或者盖头落地,都是不能百年好合的征兆,公子请牢记。”
越听越觉无聊,可惜耳朵上也没开关,柳忆只好努力维持优雅微笑,又听了快一个时辰,在脸都笑僵前,他终于盼到老太监起身告辞。
在这个世界,两个男子可以结婚,但娶男妻依旧十分少见,可以说几十年遇不到一例。
何况他和齐简,一个是将军嫡长子,一个是齐王世子,婚事又是御赐,半点马虎不得,也难怪宫里会派人出来,给他讲解流程。
柳忆明白这是老太监职责所在,讲上许久也是真辛苦,见他起身,连忙摸出个锦囊塞过去:“有劳公公。”
老太监本就是公事,且又得了三皇子额外好处,没想到还能在柳忆这儿收到茶水钱,脸上笑开花。
想了想,他好心道:“柳公子,您听老奴一句,齐世子如今心性大变,这婚事,又是他强求来的,如您不愿,可联络三皇子,三皇子自有办法。”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劝。柳忆笑眯眯把人送到堂屋外,一侧身,看见不远处有个身影。
看到老太监走远,柳悦几步跑到柳忆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哥,你真要嫁?”
看着两眼含泪的妹妹,柳忆一个头两个大,还没等他开口哄人,又有个声音响起。
“我苦命的孩子,我们柳家,怎么这么命苦。”
“娘,打住打住,您再喊,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看着眼前两个女人,柳忆叹口气,两个头变成四个。
“胡说什么。”柳夫人瞪儿子一眼,见老太监彻底不见踪影,她抹把脸,一反柔弱姿态,“忆儿,我和你爹想好了,咱逃婚。”
“逃,逃什么?”柳忆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越发明白在原书里,柳家为什么会满门抄斩。
“逃婚,我们回西边去,隐姓埋名再不回来。”柳夫人望着西边,满眼坚毅。
柳悦也跟着狠狠点头:“对对对,回西边去,咱们和羌人交好,躲在羌人那里,绝对安全。”
这都是什么话?柳忆吓得赶紧捂住柳悦嘴,又对着柳夫人猛摇头:“两位祖宗,你们可少说几句吧,这是京城啊。”
封疆大吏之子,要逃皇帝御赐的婚?封疆大吏全家,和外敌交好?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再捅到御前,皇帝不灭你,灭谁?
看着满脸无辜的母亲和妹妹,柳忆再次叹口气,记起刚穿来没多久的事。那时,他那便宜爹柳将军,稀里糊涂站上三皇子的队,被太子手下各种陷害。
要不是他趁读书那两年,撇清自家和三皇子的关系,后来又寻到机会,怂恿便宜爹去戍边,恐怕这会儿坟头上的草,都几米高了。
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又听见娘亲开口:“忆儿放心,娘无论如何,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
“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吧。”这句话倒不是敷衍,柳忆仔细想过,和齐家联姻,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雌伏别人身下,那能好得了吗?柳夫人顾及女儿在场,说得委婉:“你堂堂男儿,嫁为人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前途?那还是有的,柳忆诚心诚意安慰:“真有,等齐简袭位,我应该能从世子妃变王妃?”
“你这孩子,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闹。”柳夫人埋怨地瞪柳忆两眼,忍不住,露出个笑脸。
“娘,好了好了,您和妹妹别跟着瞎操心,齐简应该和我想的一样,我们就只是政治联姻,占个名那种。”
“那就是说,你私下里,还能娶妻养妾?”柳夫人一下子抓住重点。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老婆养小妾了?”预感到接下来的对话,柳忆再次头大。
“都二十一了,咱不说心悦的人,你就连个房里人没有,我说多少次…”
听见这熟悉的开场白,柳忆连忙四下观望,试图找个机会溜掉,好在此时有家仆上前,禀报大理寺少卿来了。
听到这话柳忆如临大赦,连忙让母亲和妹妹先行回避,这才命家仆将人请进来。
来的这人,是他昔日同窗,也是他老师的儿子。见人走进来,柳忆面露喜色:“风俞。”
蒋风俞眼底情愫翻涌,沉默片刻,喊声:“攸臣。”
“听说你都是大理寺少卿了?厉害厉害。”久别重逢,柳忆高兴地迎上去,锤了蒋风俞一拳。
接着又拉着蒋风俞落座,亲自把茶递给他,笑嘻嘻继续道:“真没想到,回京后,你会是第一个来找我的。”
当初他穿过来,一心劝便宜爹早抽身,奈何原主可信度太低,便宜爹完全不信他,没办法,他只好拼命立人设,而蒋风俞对他的仇视,也是因为立人设引起的。
“不能是我?”蒋风俞终于藏好情绪,露出友善笑容。
“能能能,必须能。”柳忆收回思绪,不走心地安抚。
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人,想到当初,蒋风俞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柳忆忍不住感慨:“你可变了不少。”
“你倒是没变。”蒋风俞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牙。
只是说完这话,他想到什么,月牙消失了:“你真要嫁给齐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