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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真生气了,柳忆吓得动也不敢动,只是一个劲儿眨眼睛,脸上堆出讨好的笑。
“刚才还急不可耐?这会儿又打退堂鼓了?”齐简对他的讨好,置若罔闻。
柳忆看小霸王不像是能消气的样子,只好熟练地往下拉拉里衣:“我错了,我错了,赔你颗草莓行不行?”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齐简张嘴就咬。
杀气扑面而来,柳忆赶忙缩到一旁,心道这小霸王龙,今天怎么气性这么大?看这架势哪像种草莓,这是想把草莓秧咬断啊。
可是,屋子里光炭盆就堆了三个,地下还有地龙,就算自己光着出来,也不至于冻到,他为什么动了真章?
“言而无信。”看他缩着脖子躲了,齐简也没追着讨要,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我是说草莓,不是说牙印。”柳忆嘀咕完,想到齐简刚刚的那句等等,明白过来。
他小心翼翼拉住齐简手臂,压低声音:“门外有人?”
齐简微微颔首,目光却还落在柳忆脖颈间,大有磨牙吮血的意思。
“不是你的人?”柳忆顶着恶狠狠的目光,声音更低,“是谁派来的探子吗?”
“华琼的。”齐简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没舍得在柳忆高烧时折腾他,只能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用锦被将他脖子盖好,“说吧,什么事?”
柳忆用目光朝着门口示意,齐简领悟,说声听不见。柳忆放下心来,这才将自己刚才的推测,仔仔细细说出来。
蜀地冬日里,虽天气不算暖和,但相较京中,还是要暖上一些,而且羌人冬日常穿裘皮,并没有穿棉衣习惯,突然买入大批棉花,这是想做什么?
听他说完,齐简微微挑眉:“你是说?”
柳忆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棉花质轻,体积又大,最适合藏东西了。”
“那你觉得,遮藏在棉花里的,会是什么?”自动忽略掉体积这个奇怪词汇,齐简表情也凝重起来,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柳忆没说是什么,只是叹口气,“可除这个猜测,我想不到其他东西,能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毕竟棉花也不便宜啊。”
他说完,抿着嘴唇,低低咳两声,背稍稍供起个弧度。
齐简伸手抚上他背脊,轻轻拍着:“别想了,等会儿再烧得更厉害。”
柳忆应了声好。
“睡吧。”齐简替他把被子整理好,俯身吻他额头,“还烫着呢,赶快睡。”
又应声好,柳忆裹紧被子。在齐简挑开珠帘,打算出去的时候,柳忆没忍住,还是低声问道:“你觉得,会是我想那个吗?”
齐简回眸看他,没说话。
“可是,走私武器,这中事情,谁会做?谁又敢做?”柳忆喃喃自语,眼神冰冷下去,跟他泛红滚烫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齐简于是又走回床畔,再次吻上他额间:“怕了?”
柳忆听到这话,绷着嘴角,想逞强说句我不怕,可是对上齐简漆黑眸子,话到嘴边,溜两圈,没说出口。
他不自在地揉揉鼻子,小声道:“还真有点怕。”
戎人大量采购武器,那便是要开战的意思,真开战,刀枪无眼,父亲镇守边疆会不会安全?母亲和妹妹,会不会安全?
但这事情,还是有些说不通。
蜀地易守难攻,光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就不是那么容易翻越,特别是自己之前,已经封掉两条驿道,只留一条作为通商之用。
那条驿道不够宽,不利行军,这也是近两三年,柳家和西戎相安无事的根本原因。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突然买兵器?这兵器是来对付谁的?又是从哪里买的?是因为新凿出暗道,能攻过来了?还是西戎打算和北狄交战,先买点武器防身?
这些事情,究竟如何,自己身处京城,想打探难上加难,要是这会儿,自己在蜀地就好了。
去蜀地,那自己和齐简的这个婚,还有自己世子妃的名份…
胸腔莫名痛起来,连带着太阳穴针扎般疼痛,柳忆按紧额头,轻哼一声,又连忙咬紧嘴唇,抬眸看向齐简。
看出他目光里的歉意和决绝,齐简半垂眼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柳忆再次哼出声时,用自己的手替下他的手。
指尖上带着丝丝凉意,安抚了额间滚烫和疼痛,柳忆长出口气,眯起眼睛按紧齐简的手,想让他再用力些。
“不能再加力道。”齐简挡开他的手,不轻不重继续按上几下,“闭上眼,会好受些。”
柳忆听话的闭上眼,忍耐一会儿,头渐渐没那么痛了。
看着柳忆如小豹子般闭上眼睛,满脸餍足,齐简嘴角终于往上翘了两分。他轻轻揉了快半盏茶时间,直到确定柳忆呼吸绵长起来,才收手,帮柳忆整理好被子后,缓步朝外间走去。
掀起珠帘时,齐简回身,看着榻上熟睡的人,无声说了句:“别怕,有我在。”
顾三秋在门外,等得全身血液都快冻成冰,终于盼到齐世子推开房门。
他抖擞精神,想迎上去,却看见世子回过身,小心翼翼把房门仔细掩好,随手对他打个噤声手势。
顾三秋吓得赶忙闭嘴,跟在齐简身后亦步亦趋,做贼一般,直到离开主院又进了书房,才敢发出声音:“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