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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太子私结大军之事,风声大雨点小,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重要证据华琼并没给出去。
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很可能华琼猜到太子或皇后手里,有这封通敌铁证。太子和皇后,又顾忌华琼手里私结大军罪证,不敢动作。两者互相牵制,倒是维持住微妙平衡。
柳忆明白,在这时候,齐简成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太子和皇后,希望他能助其对付三皇子,反观三皇子,也希望齐简不要插手,妨碍其暗中动作。
不过这中间,也有点说不通,皇后和太子手握罪证,为何不早早发难,至三皇子于死地?却偏要等到自己被拿捏住把柄,才放出风声?
左思右想,只可能是,这封密函最近才找到,联想到信函所用,是齐王的匣子,柳忆有个大胆猜测,却又不敢将话说出来。
“你也这么想吧?”看着他纠结表情,齐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觉得,他们近日被逼急了,派人去了我父王埋骨之处,才找到这封信,是不是?”
见柳忆神色凝重,齐简笑笑:“不是随便扔进乱葬岗就好,只要有那么个地方,我总归,能找到。”
好不容易有些线索,派人去寻总好过无头苍蝇,柳忆也跟着点点头,想说两句宽慰之语,又觉得说什么,都过于苍白。
“我早看开了。”齐简捏着柳忆脸颊,逼他露出个笑容,“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免死金牌的事。”
“你知道啊。”柳忆避开齐简指尖,苦着张脸。
齐简冷哼一声,开始舔嘴角。
“也是哦。”柳忆喃喃道,“皇上身边太监总管,都是你的人,这事你肯定能听见风声。”
“所以,免死金牌呢?”齐简挑眉,“三皇子通敌、太子动手,父王的死,他们都有份。然而,皇后不拿出密函,就不能定死华琼通敌,我怕我出手,他被逼急,很可能将柳家推出来顶罪,到时候,这金牌就要派上用场了。”
柳忆低下头,没接话。
齐简沉默许久,最终轻叹一声。
“罢了,这么些年都忍过去了,还能再忍忍,你既不愿柳家涉险,我再寻机会也就是了。”齐简挑起柳忆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柳忆眼圈泛红,想问为什么愿意相信柳家无辜,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为你。”齐简却懂了。
轻轻吻上柳忆忽闪的睫毛,齐简将他揽进怀里拍拍:“就算柳家真参与,也是被利用,为你,我不会追究,而且我父王,也不会在意,他毕竟,早就不想活了…”
感动和震惊一起袭来,柳忆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感动落泪,还是先震惊于后半句,齐王早不想活了。
齐简亲吻完睫毛,沿着脸颊亲吻至鼻尖,又顺着鼻尖朝下,含住柳忆双唇。不过这次,并未用舌尖侵占,反而蜻蜓点水般吻过,再次向下,亲上柳忆颈间。
小小刺痛过后,柳忆脖颈儿上,出现颗鲜红圆润的草莓。
种植小能手亲亲那草莓:“也不知那位,什么时候才将封王旨意昭告天下,不过金牌应该在你手上吧?把免死金牌拿出来,这次我虽不欲出手,但为保稳妥,还是先派人把金牌送去西边。”
柳忆摇头,闭眼也亲上齐简双唇,一触即分,柳忆小声道:“拿不出来了。”
齐简挑眉,面露疑惑。
“拿不出来了。”柳忆胡乱抹几把脸,睁开眼睛,“我没要。”
这次,轮到齐简错愕,他定定看着柳忆许久,眨了眨眼。
柳忆笑着抚上齐简眼角红痣,那天,他攥着金牌和圣旨,沉默许久,还是原样放回木匣之中。
黄丝木料金光闪闪,里面那块纯金牌子,柳忆做梦都想要,可是,不能要。要了这圣旨和金牌,无疑是在齐简心底插上一刀,为了柳家,柳忆自认可以舍弃一切,但却不能,也不愿,逼着齐简舍弃一切。
“你…”齐简弯起眼睛,眼底微红。
免死金牌和异姓王,不仅代表荣耀,更代表安稳。哪怕,先前不知柳家被诬通敌之事,听完老太监转述后,齐简猜测柳忆不会拒绝。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柳忆坦白,也等柳忆发难。
不过柳忆却装作若无其事,张口闭口不提,仿佛根本没这么件事。
直到今天,从华琼那里拿到那叠信,齐简才明白,柳忆到底在犹豫什么,也更笃定,柳忆会留下圣旨和免死牌,谁知…
“你竟然,没选柳家?”齐简声音轻轻的,好似带着春水破冰脆响。
柳忆转过头,看向窗外海棠,青涩嫩绿的小果子缀在叶间,生机盎然。他不好意思般抿抿嘴,小声嘟囔:“就不许我也任性一回?”
齐简也跟着看向海棠,想笑,眼底却映出水光:“我以为…”
听出他声音发颤,柳忆赶忙回头,对上那双泛着红晕的眸子,柳忆心尖微动。
选柳家还是选他,这怕是齐简心结,不过,毕竟自己有前科在先,也怪不得齐简担忧,何况,也不只是前科,哪怕此时此刻,危及性命之时,柳家和齐简,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柳家。
“以为我会选柳家吧?”柳忆眼圈再次红起来,说两句违心话骗骗人,能将小霸王龙很快哄好,可是,情爱之中,又怎容的下欺骗?
忍着心痛,柳忆试图将话说清:“你想的对,你和柳家,如只能活下一方,我确实会选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