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对我这样？”耳边传来轻微的风声，沈川再抬头时蓦地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他发现视线内的枪口在颤抖，于是勉强勾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方柏舟，你是不是今天第一次开枪，怎么手抖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在抖。”方柏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神色间满是阴郁的冰冷气息，“是你自己在抖。”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沈川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下，艰难的转动了下趴在破烂沙发上的脑袋，咧开嘴，声音还在强装镇定，“你就算开了枪，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的，我不仅不会死，你还会反……”
    方柏舟把枪身稍稍拿开，看了眼沈川颤抖的嘴唇，很确定沈川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或者不出声，但他就是听不见沈川说的最后一个字。
    偏头看了眼站在身边一直拿着个录像机的保镖，方柏舟开口淡淡道，“录下来了？”
    男人恭敬的低头，“是的方总，从刚进门开始就在录了。”
    他把手上的录像机按了暂停递到方柏舟面前。
    方柏舟坐在沙发另一边，冷着脸把刚才沈川说那句古怪的话的画面来回看了三四遍，再抬头对上沈川苍白的脸色时，又轻车熟路的拿上了枪。
    他微弯着腰用枪口拨了下沈川肩膀上已经被深红的血染透了一半的衣服，开口道，“为什么杀不了你？”
    方柏舟瞥他一眼，“什么叫反噬？”
    沈川的神经时刻像是紧绷的一根弦，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方柏舟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惧起来，“你是不是……”
    肩膀上的伤口并没有如同他预料之中的很快愈合，他也没从方柏舟的脸上看见任何痛苦的表情。
    方柏舟没有反噬。
    唐煜会重生是因为方柏舟把属于自己的系统转移了，那现在方柏舟的身上没有系统，方柏舟对他造成的伤害是真的不会被修复，更不会反噬到方柏舟身上。
    沈川晦暗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下，这回看着男人手上的枪时真的多了丝畏惧。
    他之前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是不是现在方柏舟打定主意要叫他死，他真的会死？
    “你不能杀了我！你是不是想问和唐煜有关的事情？”沈川的眼睛转了两圈，深吸一口气快速证明自己道，“除了唐煜之外，只有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你刚才问的什么？”
    沈川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下，胆战心惊的在方柏舟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哆嗦着唇，“普通人，普通人是吗？”
    “你不懂是吧？我知道！”感觉到从刚才开始带着血腥气一直指着他额头的枪口终于挪开了几厘米，沈川已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心脏迟缓的落了点回去，他用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感觉到肩膀上疼已经快要让他陷入昏厥，猛的缩了下手心，重重的掐了下让自己清醒过来，咬牙道，
    “要让我回答问题，可以！你刚才无缘无故开了一枪，先让你的人松开我，我现在疼的脑子不清醒想不起来原因，最好能给我找个医疗箱过来，我的伤口必须要尽快包扎，你们不能这样按着……啊！”
    一声闷响在空气中爆开，沈川正在喋喋不休提要求的嘴猛的抽搐了下，表情都跟着扭曲起来，他另一边肩膀上多出一个同样的血窟窿。
    “方柏舟！你不是要从我这里知道答案吗？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我都……说了会回答，你为什么还要开枪？”沈川近乎发狂，他简直不能明白方柏舟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像他当初自己摸索出在唐煜身上那个骇人听闻的真相时，他也是花了整整一天才消化完毕。
    方柏舟对所有人，包括对他自己都手段非常狠毒。
    除了唐煜。
    方柏舟像是疯了一样护着唐煜。明明唐煜在重生之前，上辈子该有的短小剧本里平平无奇，一丁点发光的地方都没有，他甚至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被利用过之后就该识相退场的炮灰。
    这种人竟然被方柏舟捧着，凭什么？
    “开枪还需要理由吗？”方柏舟冷静的表情和沈川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的瞪眼表情截然相反，“我不喜欢和别人谈条件。”
    他把枪口在冰冷的桌上轻轻磕了下，“你也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就在这里说。”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然死，要不然回答我的问题。”
    唐煜不愿意告诉他，最近几天心情还持续保持低落，他有问过几次，但唐煜怎么都不肯说，退而求其次来找沈川。
    就算从沈川的嘴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也可以回去慢慢等，等唐煜愿意和他说的那一天。
    “唐煜会把他的……还给你。”沈川咳嗽了声，从喉咙里冒出腥甜的血来，他原本愤恨的表情在说到这件事时变了变，像是终于抓到了一个令人愉悦的点，“都要死，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他给你之后，他自己说不定就会死。”
    方柏舟伸手接过停止录像的手机，脸色阴沉的把沈川刚才说的话放了一遍就看出来沈川在说什么。
    因为最开始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听出了这个词，所以现在辨别起来格外的快。
    “系统。”
    方柏舟抿了下唇，皱眉想了下唐煜这两天的表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的粘他，像是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