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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姬昭的心思又有什么必要?
这辈子,姬昭必须要按照他赐予的方式活下去。
管姬昭是阴谋还是阳谋,也不过一个结果——死。
就这么看着姬昭在他面前可怜也好、做作虚伪也罢,不也挺有趣?
城门已经关了,程深身上有东宫的令牌,守卫给他们开了城门,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了金陵城。
姬昭还是不会骑马,只好坐马车,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碍事。马车,当然没有骑马快,程深很善解人意,叫几名东宫的侍卫先往水上去,还安慰他:“驸马莫要担心,那几位哥哥一定都没事的!”
姬昭再急也没办法,又不能飞。
好在吉人天相,天亮后,他们在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上了带着殷鸣等几人回来的东宫侍卫。姬昭与尘星立马从马车里跳下来,尘星「哇」地一声大哭,冲上去,直接跳到殷鸣身上:“吓死我们了啊哇呜呜呜!郎君吓得立刻进宫求的太子,我们才能出来找你们!”
殷鸣愣了愣,抱紧尘星,看向姬昭,眼睛也有些红了。
姬昭站在原地,努力克制自己别掉眼泪。他这人,极易受人影响,别人哭,他跟着也就想哭。
殷鸣放下尘星,带着另外三人到他面前,给他行礼,哽咽道:“我们没把差事办好,反倒叫郎君担心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郎君会亲自来找他们,还趁夜进宫求太子拿了牌子出城。
姬昭扶他起来:“没事就好!”
殷鸣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嘴唇几次颤抖,最后也是用力点头,“嗯!”了声。
程深在一旁笑道:“好了,几位哥哥都没事,是大好事,驸马也能放心回城了,殿下知道也会高兴的。”
“实在是太感谢太子殿下了!”姬昭真心道。
姬昭与尘星这才再上马车,殷鸣几人不愿上马车,与程深他们一起骑马,有两名侍卫先行回城,好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
剩下的他们便不慌不忙地赶路了,比出城时慢了不少,沿途还能看看风景。
程深状似不经意地问:“不知你们本要往哪里去?为何会撞上官船?”
“我们是奉郎君之命,去往徽州。”殷鸣挠挠头,“昨日风大,那盐船吃水很重,我们的船轻了些,当时水上船多,一时不慎就撞上了。”
“原来如此,去徽州难道是给驸马买墨?我们殿下那里倒有不少好墨。”
“不不不,我们郎君有位朋友身子不适,郎君不放心,派我们去瞧瞧。”殷鸣不好说得太详细,但也不能完全不说。
程深便也不问了,心中却是惊诧万分。
他随便编了个鬼理由,竟然使得驸马如此……
回去后,若是殿下知道真相,怕是要赏他板子,程深的脸色便也变苦了,不再问话。
他不再问,殷鸣也松了口气,慢悠悠地骑着马。
此时天已大亮,官道也好,小道也罢,全是进京的人与车,路上甚至有些挤,殷鸣、程深都将马往路旁靠靠,生怕撞着人。
却不料前方传来惊叫声,他们坐在马上,坐得高,看得也仔细些。
只见有辆素净的马车里,忽然跳下来一个小巧的身影,那人一身靛蓝色衣裳,戴了幕离,跳下马车就往官道旁的林子里跑。马车里跳下更多的人,追着她也往林子里跑,道上立马慌乱起来,行人纷纷止步,还有牛车骡车撞上的,大家都停着看热闹。
殷鸣他们也不得不暂且停下来,程深便很不满,他对殷鸣他们客气,是因为他们是驸马的人。旁的人,在他这个东宫大太监的眼里,算什么?
他不耐烦地指了另一个小太监:“去看看是什么事,官道上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太监立马跳下马往那儿跑去,殷鸣也不多问,停在原地等。
姬昭原本躺在马车里睡着了,这会儿马车忽然停下来,他迷迷糊糊地醒来,问道:“怎么了……”
“郎君您醒啦?”尘星不满,“被吵醒了吧,头疼不疼?不知道前头又闹什么呢,咱们没法往前走了。”尘星说着,伸手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
姬昭捂嘴打了个哈欠,只听外面声音越来越响,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小太监打听回来了,姬昭赶紧朝他招手。
“怎么啦?”姬昭问。
小太监爬上车回话:“驸马,说是金陵城里哪个开银楼的刘姓人家儿子死了,这个儿子生前订了亲,双方都不打算退婚。小媳妇是平江府人,提前被家人送到金陵城里待嫁,今儿好像就是送她进城的。小媳妇似是不愿意嫁,方才跳车逃了,这会儿又被他们家的人给抓了回来。”
姬昭便皱眉:“人都死了,怎还要她嫁?”
尘星道:“郎君您是不知人心险恶,为什么嫁?女方怕是为了男方聘礼,既是家里开着银楼,聘礼想必丰厚得很,不过嫁出去一个女儿罢了。男方则是为了贞节牌坊,还为了自家儿子死后也有人供奉呗。”
姬昭听得很不舒服,他又撩开帘子再往外看。
看到被人捉回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她身上被绑了麻绳,大家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小太监道:“驸马,若是没事,小的下去了?这路怕是也能继续走了。”
“嗯……”姬昭点头。
小太监刚要往下跳,“等等……”姬昭又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