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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荀故作不察,对上几人投来的视线,腼腆的笑了笑。
族长拄着拐杖走到他跟前,声音沙哑又尖锐。
“你是来了投亲的?”
点了点头,那族长又道,“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路荀随口编了一个名字,那族长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低头叹了口气。
“你舅舅……他已经去世了。”
族长的话音一落,另外几个镇民也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节哀……”
碰上一群这么会演的镇民,路荀也不甘示弱,用手擦了擦眼角,小声啜泣,哭诉着并不存在的舅舅。
戴头巾的女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你今年有十七吗?”
路荀的容貌太过出挑,只能特意改修改了容貌,让自己看上去不太引人注意,他一身书生打扮,又怯生生的模样,应该像个不谙世事,只会死读书的小呆子。
“刚满十七……”
“你叫什么名字?”
“路远……”
“好孩子……”女人问道:“你是不是无家可归才来投亲。”
“十三年寒窗苦读,远上京都,想考取功名,给父母一个安稳的家。哪知,不慎落榜,愧对父母,有家不敢归。”
路荀看的话本多,张口就来,他一脸单纯相,说什么镇民们都信。
“待我想清楚,打算回家请罪,路上又遇见了抢匪,我一个穷书生,哪有什么钱,上京都的盘缠都是父母们四处借来的。那抢匪捞不到好处,一气之下把我卖去做苦力,可怜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雇主看不上我,又不愿意赔钱,转手就把我卖到了烟花之地。”
路荀说着,又抬起手假做擦泪,面露羞耻,言辞激动,语气悲愤。
“可我不愿自甘堕落,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从那烟花之地跑了出来。”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路荀的经历给吸引,只听路荀叹了口气,语气急转直下,莫名悲凉。
“待我赶回了家中,父母已经……双双离世。”
说着路荀又装模作样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伤心欲绝之下,想起了我远方的舅舅。安葬好了父母后,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找来到了这里。”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女人感慨了一声,“既然你已无家可归,那就在这住下吧。”
“是啊,是啊。”几个镇民连连附和。
“瞧你也是个可怜的,我们镇子里人不多,你要是愿意就在这住下,大家也都会多照顾你几分。”
“谢谢,谢谢你们。”
路荀穷苦书生、举目无亲的小可怜身份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接着,他就以要熟悉镇子为由,想四处逛逛。
“需要找人带你吗?”
路荀摇了摇头,“你们肯收留我,已经很感谢了。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逛逛就好。”
成功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路荀明目张胆的在镇子上逛,就像他一路走来所看见的,这些镇民几乎都年近半百。
为何膝下无子女?
路荀走着走着,路过一片林子,突然手臂被拽了一下,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苏清珩。
但林子里没有半个人,路荀一下就猜到了隐匿身形的符咒。
符咒自然是顾云舟制出的,但最开始却是裴渝想出来的,裴渝擅长制丹药。
一次早课,裴渝课上看话本,被收走了。但剧情看到一半,裴渝不看完浑身难受,于是想要去偷话本,又怕被其他弟子发现。
突然奇想,花了几天的时间,研制出来隐匿身形的药丸,洗澡时,将药丸溶于水中,可以隐匿身形。好用是好用,但是……
只能隐匿肉身,也就是裴渝如果穿上衣服,虽看不见他的肉身,但能看见他穿在身上的衣服。
就算别人看不见,裴渝也做不到裸着出门。于是他穿了一身黑衣服,试图将自己隐匿在黑夜之中。
结果,躲来躲去,还是被守夜的弟子发现了,看着那身会自己行走,开门关门的黑衣服,守夜弟子当场就被吓晕过去。
于是,事情就败露了。
不出预料,裴渝挨了一顿罚。
没过几日,顾云舟照着裴渝的想法,制出了隐身符,比裴渝的丹药倒是方便多了,既不用泡澡,还不用裸着。
当时裴渝还挺不服气,拉着路荀抱怨了很久,说顾云舟是在嘲讽他。
所以,这隐身符哪里来的?
路荀被两人带到稍微偏僻的地方,苏清珩还特意设了道阵法,与外界隔绝。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我一个穷书生,他们能图我什么?”路荀反问。
“图你人啊……”裴渝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他们镇子不富裕,但也不贫穷,又不喜欢外出,要钱也没用。”
苏清珩眉头一蹙,“或许,应该进山一趟。”
路荀摇头,“不用进山,我已经大致知道了。”
裴渝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他们想做什么?”
“拜山神……”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信奉山神。”裴渝挠了挠头,没明白其中的关联在哪。
“有啊!”路荀轻笑一声,“拿我祭山神……”
“什么?”
裴渝难以置信的看着路荀,“拿活人祭祀?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