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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转过身去,喊酒店人员:“有人发病了!”
强迫症不停地摸索着自己的眼眶,似乎在找那副本该存在的眼镜。
门僮的电梯还没走,他说道:“你还带眼镜啊,没见你戴过。”
“我双眼5.0,”海日无奈地道,“认错人了。”
“这人智商136,数学系高材生,”门僮说,“去年的今天,早上吃了啥他都记得住。”
海日:“……”
但海日确实是没戴过,海日说道:“你仔细看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冷静一下。”
酒店员工这才赶到,居然是那个肌肉男,他看了眼海日,说道:“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海日道:“什么时候了!搭把手!”
员工这才“哦哦”两声,然后接过了强迫症,说道:“唉,王轩,还好不?”
“是不是想占帅哥便宜,故意的?”员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海日感觉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拎起自己的垃圾袋,转身走了。
员工喊了两声,没喊回来,对强迫症说:“人走啦,你怎么回事?不是好久都没犯病了吗?”
王轩茫然地说:“他怎么没戴眼镜?”
员工说:“从他来的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戴过,我记得清还是你记得清?”
门僮看了会儿,闻言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把电梯合上了。正好四楼,黄毛按了电梯,疲惫不堪。
电梯门打开,黄毛困倦地说:“一楼。”
门僮给他按了个“1”。
黄毛:“你今天倒班啊。”
门僮:“嗯。”
黄毛:“辛苦。”
门僮:“到了。”
黄毛“哦”了一声,走了出去,正好撞见海日倒完垃圾回来,当即仿佛是遇见了亲人,说道:“海哥啊。”
海日:“唉,毛弟。”
黄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海日说:“怎么了?”
黄毛想起正事儿,说道:“阳哥昨晚失眠一宿,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海日说,“什么情况?”
黄毛:“他到底怎么了?”
海日想了想,说道:“他没给你说吗?”
黄毛无知地摇了摇头。海日说:“那我也不说了,我过去看看吧。”
黄毛:“你去看看,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你劝劝阳哥,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忘心里搁。”
“好嘞,”海日应了一声,自信满满说道,“你回去睡吧,交给我。”
黄毛这才放下心来,冲他挥了挥手,走了。
海日提着笑脸跟他挥手,一进电梯,瞬间垮了下来,一口气卸掉。
门僮看了他一眼,帮他按了“4”。
海日对他说道:“谢谢。”
海日回去了直接找到了盛灿阳的房间,按响门铃。
盛灿阳穿着大背心大裤衩,一头鸡窝,显然是还躺在床上呢,看见是他一愣。
海日:“你以为是谁?”
盛灿阳又爬回了床上,说道:“黄毛走的时候订了外卖。”
他现在也跟着海日一起叫“黄毛”了。
海日看着他,没说话。
盛灿阳蒙在被子里,说道:“你俩在换班吗?”
黄毛刚走,他就来了。
海日笑了起来,说道:“我本来也要过来的。”
海日:“还好吗?”
“好,”盛灿阳说,“只是失眠,别听他夸大其词。”
海日有些忧愁,说道:“不是很久没有失眠了吗?”
盛灿阳没有说话。
其实海日知道,盛灿阳的状态应该很低落,昨天盛灿阳哭,不可能只是因为差点投错了凶手。没准根本没有什么特定的理由,他只是状态不好了。
海日说道:“陪你待会儿,我也没吃饭呢。外卖什么时候到?”
没人回答,一低头,盛灿阳安静地睡着了。
海日看了他半晌,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用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柔语气,说道:“睡吧。”
盛灿阳睡着了之后,海日就等在了门外,怕外卖送上门按门铃的时候把盛灿阳吵醒。等到了外卖之后,他也没敢吃,玩了会儿手机,然后感觉也困了,躺在盛灿阳身边也眯了一觉,再一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盛灿阳不知道醒来了多久,正在低声接电话。
海日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自己的手机,结果摸到了盛灿阳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响的是自己的电话。
海日问:“谁啊。”
说出来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盛灿阳说:“刘一凡。”
“哦。”海日又趴下了,感觉睡得非常舒服。
盛灿阳站起身来,说:“走吧,出去吃饭。”
海日半晌没动弹,盛灿阳把衣服都换好了,他还躺在床上,盛灿阳一手抓住他的脚踝,然后把他往地下扯,海日大叫了起来,一下子精神了。
盛灿阳笑了,说道:“走吧。”
海日不知道为何,感觉盛灿阳突然间好了。
海日坐在床上,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盛灿阳的神情。盛灿阳正在看手机,感受到他的视线之后,一挑眉毛。
海日站起身来,自言自语:“来得快好得也快。”
这是海日印象中,盛灿阳病最严重的一次。往后很久,盛灿阳都再也没有发作过,那时候他还不能完全明白盛灿阳复杂的、千回百转的感情,不明白他的思虑,因为人的感情像是一池水,水下波涛汹涌,可能水面上只泛起几道清风抚过般的涟漪。海日只能看见盛灿阳的表现,看不到水下的涌动的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