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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宇打电话报警, 然后挂了电话,对盛灿阳说道:“你还好吗?”
盛灿阳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善宇看了眼窗外,然后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
善宇重新坐了回来,说道:“我想到了你。”
“不敢想象,如果你真的死了, 我会怎么度过这一生, ”善宇说道,“可能会自责一辈子吧。”
盛灿阳说:“没死,别想了。”
善宇:“我当时就想,是老天眷顾我, 让你活下来了。”
盛灿阳笑了笑,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值得再提了。
酒店的人跑下楼来, 推开众人, 然后将人驱散, 有不少人离开了。
“灿阳啊,”善宇说,“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盛灿阳其实不确定在这个场合, 聊这样的话题是不是很合适,他说道:“我很感谢你。”
盛灿阳:“当年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大家都很忙,没时间搭理一个语言不通的人,你帮了我很多,我心里一直很感谢你,也很想报答你。”
“以前没被家里人照顾过,”盛灿阳慢慢地,坚定地说,“但是你照顾我,我想要好好的努力,希望可以保护你,”
善宇:“……”
盛灿阳说:“事情发生后,也没有怪过你,其实一直在想,应该是我做得不对,其实现在也是这样想的,是我做得不对,你一直给我感觉很沉稳可靠,会这样做,应该是我太糟糕了。”
善宇说:“其实……没这回事。”
“从二十四层楼上跳下来,”善宇说,“应该是真的想死吧?不是在吓唬谁,也不是警告,是真的想死。”
盛灿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善宇:“所以我一直说你很狠心,对谁都是。我真不该惹你的。”
盛灿阳笑了笑,善宇说:“咱们都做了不体面的事,你应该早早拒绝我,我也不应该纠缠你。
”
盛灿阳:“是的。”
善宇:“所以我鼓起勇气给你发消息了,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就要留这个发型了吗?”
盛灿阳笑道:“没有,明天要剪了。”
善宇说:“快剪,你不适合这个。”
盛灿阳说:“还不知道要剪成什么样。”
“什么都比现在好,”善宇说,“你的红发很漂亮啊。”
盛灿阳想了想,说道:“心情不一样了。”
想死的时候,染了红色的头发,有一种叛逆和反抗的感觉,但现在已经走过了那段人生阶段了。
善宇说:“你来这里是有工作吗?”
“算是吧,”盛灿阳说,“有一点不太重要的事。”
善宇:“有什么安排吗?”
盛灿阳知道他想问自己有没有见一见以前的朋友的安排,但是其实没有,盛灿阳如实说道:“没有联系了。”
善宇:“你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家都有些自责吧。”
“也可能是怪我,”盛灿阳说,“觉得我惹了麻烦。”
善宇:“你……”
但是却说不出什么,盛灿阳和大家的关系确实没有那么亲近,有文化差异的原因,也有盛灿阳本身的性格原因。
善宇说道:“那你可以找我陪你玩。”
盛灿阳倚在椅背上,看了他片刻,然后说道:“方便吗?”
善宇失笑道:“怎么不方便,你随时找我,我现在没什么事做。”
“好的,”盛灿阳说,“等我忙完。”
十二点半,俩人从咖啡厅走出来,盛灿阳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紧了紧风衣,在黑暗里看上去非常消瘦,善宇说道:“你瘦了,在减肥?”
“累。”盛灿阳说。
善宇捏了捏他的胳膊,说道:“肌肉还在啊。”
盛灿阳撑起了肌肉,善宇说:“不错啊,看来还是没少练习?”
盛灿阳:“嗯,有些活动要练舞。”
“我已经放下这种生活了,”善宇说道,“你继续努力。”
盛灿阳点了点头,善宇冲他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盛灿阳看了眼他的背影,然后回了酒店。回去之后洗了个澡,什么也没管,直接睡了。
第二天去做造型,盛灿阳坐在镜子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剃了吧。”
造型师:“……”
经纪人说:“咱俩一起死。”
盛灿阳比了个长度,说:“剪到这里吧。”
“这不就是青皮?”经纪人问,“你又抽什么风?”
盛灿阳说:“懒得打理。”
经纪人:“我每天早上打车去你家给你打理怎么样?”
“那挺好。”盛灿阳说。
经纪人一巴掌拍在了盛灿阳的后脑勺上,把造型师看得胆战心惊,盛灿阳笑了声,说道:“你们说了算吧。”
但是最后还是剪到了耳边,漂了个金色的头发。
盛灿阳躺在椅子上,一边等头发,一边翻手机,并没有看到昨天那个自杀的女生的新闻。
大部分死亡还是沉默的,没有波澜的,只能是在周围的亲朋好友间掀起一阵海浪,越往外扩散,那水波就越小,最后变成了轻轻地一片涟漪。
盛灿阳搜了下关键词,看见有人发了照片,点开看了看,照片里的一角其实能看见他的身影,坐在玻璃房内,往这边望着,善宇坐在对面看着他。只是很模糊,看不清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