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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柳歪了歪头:“……啊?”
第7章 请问如何在板砖的夹缝
晋王跟着闻人柳一路往正殿走,一路走一路想不通,分明那道士给他算过一卦,他想谋反的事儿藏得好好,要说把柄,至多是之前欠下的风流债。
他都想好若是闻人赋说他始乱终弃的对策了,谁知竟是传了这么些话,怎的几年不见,闻人赋便得这么神了呢?
这件事他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明白,只因他离宫太早了,没见识过闻人柳高超的传话技巧。
眼看宫道就快要到头了,拐个弯就到了,晋王突然纠结起是要坦白还是装傻,想着,他一把拉住闻人柳的衣袖,试图旁敲侧击地试探试探闻人赋的秉性如何。
“柳儿,你告诉哥哥,这些年来陛下脾气怎么样?”
“唔……”
闻人柳正愁着这话怎么答,就见陆安乡和陆应好从岔道口出来,正往闻人赋所在的宫殿而去,眼前一亮,“二皇兄,你问陆大人吧,陆大人可了解皇兄了呢。”
陆安乡脚扭了,肿的老高,所以他是破例骑着小骡子进的宫,陆应好在前头牵着绳,慢慢悠悠地走。
“二弟,我说你何必呢,”陆应好道,“昨个儿夜里兄长打了陛下,是兄长的错,兄长一人来请罪便是了。”
“不止是因为这个,”陆安乡皱着眉,“我还是觉得晋王和那个仙人奇怪,得让陛下好好去查查。”
“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别那儿操这心了。”陆应好叹口气。
“还有件事,”陆安乡头疼地按着眉心,“昨夜陛下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这……”
陆应好心疼地看着他弟弟眼下的黑影,心里直犯嘀咕,这皇帝也太心急了,哪有这么不由分说就亲的,还把嘴都咬肿了,整得他脚扭成这样还心绪不宁,急吼吼地就要进宫。
可问题在于,闻人赋这性子能听得进陆安乡的话吗?见证了太多块板砖残缺的尸体,陆应好对此抱有极大的怀疑。
正嘀咕着呢,感觉手里的缰绳一紧,陆应好回头一看,小骡子的尾巴被人拽住了。
闻人柳冲他们甜甜一笑,拉着晋王,四人互相寒暄问了好,晋王便着急地进入了正题。
“听闻陆大人素来与陛下亲近,昨日多有失礼,”晋王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想请问陆大人,陛下的脾气怎么样?”
陆安乡还在想晋王怎么突然改了性情,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陆应好在一旁替他答了。
“性子急啊,急得很!”陆应好无奈地叹气,“没见把我二弟都整成这样了吗?”
晋王看着他不方便的脚,心底一寒,闻人赋这心情一不爽,连肱股之臣都下手啊!
“那陛下下手狠吗?”
“忒狠了!”陆应好更无奈了,“都肿成这模样了,要不是不方便,不然就给殿下仔细瞧瞧了。”
晋王慌忙摆手,心道这腿上的布裹得一层又一层,看不出肿得严重那纯属瞎了眼。
“那陛下听得进话吗?”晋王小心翼翼,“比如说解释……之类的?”
陆应好遗憾地摇着头,“殿下,陛下要是好说话,我弟弟能肿着腿还入宫进言?”
晋王觉得天都塌了,满目都是血光,仿佛那把要砍他头的刀已经在路上了,撒开腿一路哭喊着冲向了闻人赋的宫殿,“陛下!我不该有谋反之心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二皇兄为什么跑得这么急呀?”
“急着找死。”
“急着投胎。”
被闻人赋派出去打探情况的金公公还没迈出宫殿,就见晋王一路哭喊着冲了进来,后头跟着一瘸一拐的陆安乡和一脸茫然的闻人柳,陆应好在门口牵着小骡子等着。
闻人赋还没开口,就看晋王哭着跪下了,“陛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想谋反了!”
众人:“!!?”
“都是那个臭道士说的,他说陛下心狠手辣,定然容不下我与大哥的存在,若是现在不下手,迟早要被砍头!”晋王说话跟倒豆子一样,招得一干二净,“我不知道道士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神神叨叨的,说打雷就打雷,说下雪就下雪,那可是夏天啊!我就信了他,我真的错了陛下!我错了!”
“陛下说我有始无终,说我做事乱七八糟,说我以卵击石,真是不差分毫,字字诛心啊!”晋王啪啪就给闻人赋磕了俩响头。
陆安乡看着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晋王,拽了拽一旁的闻人吟,“四王爷,这都是陛下算计好的?”
“不,我记得应该是拿他始乱终弃的事儿激一激,”闻人吟一脸茫然地扯了扯谢期远的袖子,“期期,皇兄跟你算计过这档子事儿?”
谢期远默默地又拍了拍身旁的金公公,“金公公,这事儿……”
金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把闻人柳拉到身边,“公主殿下,老奴教你个成语啊。”
闻人柳点头,“嗯!”
金公公一字一字念,“始乱终弃。”
闻人柳:“有始无终!”
“始、乱、终、弃。”
“乱、七、八、糟!”
“始——乱——终——弃——”
“以——卵——击——石——”
金公公演示完毕,抬头,发现在场众人都默默捂上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