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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朕看你这架势,是想碎了朕这镜子啊。”闻人赋意味深长地看他指尖抠着铜镜,几乎下一刻铜镜就得被捏碎了。
“这不是……碎碎平安嘛,”陆安乡大脑飞速运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说微臣只是一时兴起,陛下若还想照,那便照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的手非但没收回来,相反还随着吐字捏得更紧了。
闻人赋微微笑着,一根一根掰开他不舍的手指,丝毫不顾它们还在藕断丝连,生硬地将小铜镜抽了回来。
陆安乡咬着牙,勉力保持着微笑。
“啊,朕照够了,毕竟整日看着一副脸,再英俊潇洒也会腻的。”闻人赋将铜镜随手一放。
陆安乡松一口气,心想总算能提正事了,谁知闻人赋又接着开口。
“既然如此,”闻人赋捋了捋头发,“那爱卿来说道说道,朕究竟拥有何等美貌吧。”
“……”
陆安乡沉默了,他感觉有一股火焰从脚底“腾——”地蔓延到头顶,他打赌,这会儿一张嘴准得喷出满口的三味珍火,不烧死这混账妖孽决不罢休!!!
“爱卿?”闻人赋敲了敲桌板,“朕知道自己的美貌惊世绝伦,须得好好措辞,但也用不着这么久吧。”
“……”陆安乡再三提醒自己大局为重,“陛下……天人之姿,微、微臣有口难言。”
“果真难度太高了,哎,朕的美貌啊,”闻人赋啧了啧嘴,啧得陆安乡只想拿个砖头堵上,顺便浇上泥糊成一堵永远闭嘴的墙,“那朕比起那个莲娘,谁的美貌要更胜一筹啊?”
“……”
陆安乡觉得他脑袋被铜镜划拉了,这话不像是从一代帝王嘴里出来的,倒像是青楼里争头牌的姑娘说得更多些。
“啪!”闻人赋一拍桌子,吓了陆安乡一跳。
“你是不是也觉得莲娘比朕好看?”闻人赋问。
也?
“朕早看她不舒服,怎么能有人的美貌胜于朕呢?”闻人赋一挥手,笑眯眯道,“来人!斩了!”
陆安乡懵了半晌,琢磨着他脸上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自打一进屋就在被他套话,只是为了寻摸着个缘由斩了那姑娘。
“陛下三思!”陆安乡阻止道,“这缘由杀人,落到百姓耳里还不知成什么模样!”
闻人赋摸了摸下巴,“这是朕三思后决定的,朕心里不爽,就想杀人。”
这叫个什么话!昏君啊!就凭心情滥杀无辜哪能成呢?!
陆安乡一番慷慨陈词还没出口,就听闻人赋又道,“怎么?陆相想改变朕的想法?”
“微臣不敢……”
“倒也不是不行。”闻人赋起身靠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微凉的指尖扫过脸颊,被触碰的地方立刻仿佛火烧火燎一般,陆安乡咬着牙想后退一步躲开,后腰却被不知何时伸来的胳膊有力地桎梏住,霎时进退不得。
低声的呢喃贴着脸侧传来,每一字都仿佛绑着一只秤砣,重重砸进耳中。
“爱卿若是同意嫁入宫中,吹吹枕边风,朕大概就会改主意了。”
第14章 请问如何在板砖的夹缝
金公公吩咐完郭方,转身回到御书房,处理完地上三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就见屋门刷拉一下被掀开,陆安乡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冲了出来。
机智如金公公立刻明白了他们之前在做些什么,忙吩咐小太监下去准备热水和软垫,自己则赶紧上前去扶。
“陆大人,可要坐着歇一歇?”金公公将人小心翼翼地搀扶到外屋,小太监赶紧奉上软垫,铺的平平整整。
陆安乡刚挣脱了闻人赋的桎梏逃了出来,脑子里嗡嗡嗡响,只当他们在关心之前自己的脚伤,歇就歇了。
那软垫垫椅子上干嘛用的?干嘛还垫着腰?为何金公公的眼神如此慈爱又炽热?
嗯?????
“陆大人方才辛苦了。”金公公充满母性光辉地笑着。
陆安乡回过神,叹口气,“陛下这简直是……胡闹啊!胡闹!”
“陛下毕竟年纪尚浅,精力旺盛,胡闹也实属正常。”金公公软言安慰着,“陆大人多体谅体谅。”
“也罢,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安乡无奈地摇摇头。
金公公被他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几乎要眼含热泪,“陆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老奴立刻让小的去办!”
“金公公言重了,言重了,”陆安乡被他的模样唬了一跳,“倒是有一件事劳烦金公公。”
金公公用力地点头,“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陆安乡忙摆手,“金公公能不能帮我收了这宫中所有的镜子,无论大小,通通收干净,这东西啊真是造孽……”
他话说到一半,见金公公倒抽了口冷气,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刺激得不行的东西。
“金、金公公?”陆安乡莫名一愣,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太对劲。
“哎哟,老奴这老脸都要红了!”金公公捂着嘴偷笑,赶紧吩咐底下一众面红耳赤的小太监去各宫收拾镜子。
“金公公,你在想什么。”陆安乡头疼。
金公公给他眨眨眼,“老奴也明白的,陆大人不必多言。”
这时候,太监们抬着一大桶烧热的水,摇摇晃晃地来,“陆大人,放哪儿沐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