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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萧暮笛急急道。
“不是什么!”江弈安用力扯起手,手腕上的锁链就出现在萧暮笛面前,“把我关在这里你满意了?”
“萧暮笛,我可是长生门的长师兄。”
江弈安盯着她,萧暮笛微微地低着头,她端着粥碗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江弈安自己就什么都比不过他,为什么只要是江弈安自己就这么被动。
她再次端起碗:“你吃……”
“出去。”
萧暮笛刚抬起的手停在原地。
“我什么都不吃。”
萧暮笛沉下脸看着他,江弈安别过头去,两人沉默了半晌,萧暮笛缓缓站起来把粥碗放到木桌上:“我放在这里你自己吃。”
说罢她拉开门:“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在长生门对你说过的话,我说过我萧暮笛要让你心甘情愿跟我留在这里,我会让你留下的。”
“哈哈……”萧暮笛的笑声蔓延着整个走廊,直到慢慢消失。
江弈安无力地躺回床榻上看着天花板,他想,郑齐之事一定与她们有关。
萧暮笛笑着走回殿里,她抬手一挥,殿里的人一下子就被使唤出去,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她独自一人坐到正殿里的椅子上,抬手撑起额头盯着地板发呆。
江弈安,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来都没有!
到底哪里错了,她到底错在哪里!
她盯着地板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半晌她终于又回想起来了,那年在韶山,她换好衣裳走到长廊外面,就看到顾渊靠得江弈安极近,她没有看错,顾渊吻了江弈安。
顾渊吻了江弈安!!
萧暮笛从未感觉那天的夜有这般寒冷,难道因为那天下雪了?
不过如今每每想到顾渊她倒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那年季晏如生日宴,她还不知道顾渊被断冠逐出师门了。
逐出师门……逐出师门!
那年她让阿洛将整个药堂都围在结界里,一把火烧了那药堂,就不信他一个被灭了灵的凡人可以跑出来。
他跑不出来的,他死了!顾渊死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顾渊!
可江弈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顾渊死了,他都死了……为什么!
为什么江弈安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蝼蚁一般,我萧暮笛不是蝼蚁!不是蝼蚁!
萧暮笛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摔坏一个又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萧暮笛想起了江弈安那对冷得像深渊般的眼。
冰冷、孤高,看似什么也没有,可却也没有装进任何人。
“为什么!!”霎时间,整片地面全是碎瓷片。
萧暮笛喘着粗气看着地面一片狼藉。
如今眼前这片地就跟她的人一样烂,在江弈安眼里烂得一文不值。
可是她愿意,只要让江弈安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她就还有机会,杀了顾渊,她还可以杀另一个!
没关系,江弈安谁也装不下总比装下的好。
为了江弈安,是值得的。
这时候,门被应声推开,阿洛走进来皱着眉看着萧暮笛:“师父。”
萧暮笛眼珠里充满了红血丝,肃杀地盯着阿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伤害江弈安?”
“师父……”
“有没有说过!”
阿洛一听立马低着头跪了下来。
“师父,江弈安嘴巴硬,无论如何都不肯跟阿洛回来啊!师父,阿洛还好逮到……”
萧暮笛俯视着她:“阿洛,有些东西我看你已经学会了,怕是不需要认我这个师父了。”
“师父不是的!阿洛只是为了带江弈安回来!如今他被蛊封住了仙气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师父!如今你……”
啪!
萧暮笛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阿洛的脸上。
“等我拿到并蒂莲,禁术得练,我会让江弈安刮目相看的,我会让他刮目相看!在这之前,你给我好自为之。”
萧暮笛绕过阿洛走了出去。
正堂里的阿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跪在刚才的碎瓷片上血肉模糊,半晌,她捂起脸,看着瓷片上倒映出来破碎的脸。
上一次萧暮笛也像这样打她。
因为江弈安,因为她拔了江弈安的肋骨。
不止打了脸,萧暮笛还让她感受了江弈安同等的痛楚。
她当时趴在地上满身是血地看着萧暮笛,她承认那确实很痛,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江弈安是怎么做到忍耐至此的,他觉得江弈安就是个疯子。
既然是疯子,再疼一点也无所谓吧。
江弈安既忍得过,那就让他忍着,但人总是会向欲望屈服的。
阿洛看着瓷片上反照出自己的脸,她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他江弈安,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江弈安,终究也会向这片山海屈服的。
他屈服于这片土地,屈服于他人,屈服于自己。
☆、灭义
五天,江弈安油盐未进,萧暮笛每每劝告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卧房里的饭菜冷了又换,换了又冷,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人进来整理一次,可每次东西都原封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