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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挞

      早上言语出到家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陈望然一身卡其色风衣,头发好像弄了好像又没弄——言语没谱也没经验——就这么随意的靠在停在路边的车门旁低着头玩着手机。
    已经入冬了,早上的风就算很小但是刮着也很冷,但他还是在车外站着。
    和上次接她出去吃饭时一样。
    又有点儿像以前他等着她出门上学似的。
    就是不是穿的像现在这么正经。毕竟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言语想。
    但这身衣服包着的还是一混蛋这点没变过。
    脸也臭的很。
    陈望然拿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的刷着出门前不久刚从朋友的朋友手里拿到穆臻微信的朋友圈。
    理由很简单:有笔生意想咨询一下,那位不知名的朋友居然也相信了陈望然和穆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就算中间通个卫星轨道也没可能合作的职业还能有什么好咨询的,就这么给了。
    不过也不对,言语就是那沟通火星和地球的重要桥梁。
    陈望然看着穆臻的朋友圈,很简单,很多时候只是一张图片带一些小表情,间歇的一点小卖萌。
    他不耐烦的手指快速滑过屏幕打算再看两秒就关了,突然间翻到最底一条的一张照片:
    半身照,中长发的女孩子,坐在桌子前左手撑着脸,手上戴着两根细绳,穿着一身普通蓝白细条纹T恤。没有任何文字赘述。
    没有出现完整的脸。
    陈望然眯了眯眼睛。
    按理来说,穆臻也算是长得还算看得过去身材也不错的一类里,又是那样好像和谁都玩的来的性格,应该会认识很多女孩子,但陈望然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照片里的人是言语。
    她手上的手链,两条很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物的黑色细绳,他知道。
    那是言语从高三时候就开始戴着的,每年都会去找那家卖了很久古玩的一个老人家里重新帮她护理那绳子。
    是他上大学打工赚的钱五个月的钱去买的。
    虽然现在言语的手上已经没有再戴着了。
    虽然也会有很多女孩子可能会戴类似的。
    但陈望然就是觉得那是言语。
    他注意了一下发布的时间:是5年前。
    看着穆臻的这条朋友圈,他通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对照片里的人的珍惜。
    陈先生觉得很不爽,特别不爽,一百万分的不爽。
    所以当他眼角瞥到言语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敛情绪就被撞了个正着,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
    陈望然脸皮厚,或者本来也应该叫无所谓,但想想现在在言语心里的地位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快速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收起手机抬起头,看着言语扬了扬眉。
    看到她也还是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不爽也被冲到了只剩五十分。
    但相对于满分十分的不爽还是多出来了四十分。
    言语看着那人低着头皱着眉头,一抬头又挑眉对着自己笑就觉得有点小小的不爽,但是也不太清楚是在不爽个什么劲儿,只能也学着陈望然一挑眉然后一言不发的往自己的车方向走。
    陈望然弯了弯嘴角:“早。”
    言语看了他一眼,想不回又不行,好歹也是自己公司的合作对象,只能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早安”,就想越过他,但总感觉陈望然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陈望然这次没有出手,倒是用了更有效的一种方法——他从车里拿出一袋放在座椅上的一盒蛋挞递过去:“信杨楼的蛋挞,早餐。”
    食物的效果比出手拉住人有效太多了。
    言语立刻转头回身手也动作了,但还是忍住没有举起来拿下那一盒蛋挞。
    她纠结了一会儿说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早餐我已经在家吃过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说罢果断转身就走。
    就是有点可惜了那蛋挞……
    但陈望然既然开车堵到家门口来了就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言语就这么离开。他跟在后面,没被接收的那盒蛋挞也一直在手上拿着。
    “肯定没吃过,就喝了杯牛奶。”陈先生随意道。
    言语心里顿时有种谎话被大人撞破的感觉,她的确只是随便拿了瓶牛奶灌完就走了,但这话肯定不会就这么说出来,还是嘴硬着不承认:“你又不住我家里又没看见我吃了什么。”
    陈望然是真情实意的笑弯了眼睛:“你嘴边一圈牛奶印子我看见了。”说完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言语听罢立刻掏出包里的手机一照,看见屏幕上自己嘴边一圈白胡子时候顿时愤怒了。
    喝牛奶的时候光顾着看手机都忘了擦嘴,于是只能一边掏出纸巾擦一边扭头恶狠狠的瞪了陈望然一眼:“干嘛不早说!我顶着这个白胡子很好看是吧!”
    陈望然笑个不停:“的确挺好看的。”
    “混蛋!”愤怒不止,言语伸出手使劲往陈望然肩上捶了一拳,“气死我了。”
    这是以前他们一起上学时被陈望然逗的生气时的言语经常做的动作。
    陈先生想到这儿突然心情变得很好。之前因为穆臻的那五十分都减回了十分。
    现在对穆臻是正常的十分不爽。
    “看完我的白胡子了还跟着我干嘛?”言语恨恨地又照了下手机确定没有残留的白胡子了又回头望了望他,“你的车在那边谢谢。”
    “我的车坏了,就拜托你送我到公司了。”陈望然脚下不停仍然慢悠悠的跟在言语身后。
    “What?”言语又停下了,指着不远处路边那辆黑色奥迪,“您扯谎也扯个靠谱点儿的行不?您那车就停在您身后步行十步远的距离,说它坏的时候您有没有听到它在呼喊着让您看看它呀?”
    陈望然脚步不停,径直往言语的车方向走:“它开到这儿就坏了,我也没听到它在喊我,大概你听到的只是它也请你送我一程吧。”
    他走到副驾驶门边又笑着对言语道:“那就麻烦你了。”
    言语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指着他车的姿势,一脸纠结的对着那个看着她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她是真佩服陈望然。
    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话,他那么大——年纪大,身材也大——的一个男人,也讲得出来!脸也不红!
    可还是不得不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锁,看着他坐进车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言语才把手放下,也走到车边坐进去。
    她不是不能把这混蛋就这么留在这,看他的车到底是不是真坏,言语想。
    但是,谁叫我人好呢?
    她给自己的行动这么总结道。
    于是在路上也还算相安无事地把陈望然送到公司楼下后,言语看着陈先生走远的背影,脑中重复着刚刚他说的,“既然我的车还坏在你家,那下班就继续拜托你送我回去了。”和一张笑眯眯的脸,只觉得之前没有把他就这么丢在家门外真的是自己脑子进了牛奶,愤愤地伸手拿过一个他留在座位上的蛋挞咬了一口。
    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