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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
    沙场事业进展迅速,有了方霏支援的五十万资金,各项设备迅速到位,崭新的挖沙船,洗沙烘干机器都运到了朱王庄,王志军又招募了十几个干过挖沙的村民,让翠翠当会计,大家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两艘挖泥船都是最新款式的,各有二十个挖斗,每小时能出一百方沙子,这个产量可不低,经过遴选烘干之后,直接装船运输。
    挖沙场就在大沙河岸边,交通条件非常便利,王志军联系了几个船老板帮自己运沙子,是那种运河上常见的平底船,虽然速度慢,但胜在价格低廉,运量大,最适合运送建筑材料。
    平底船在挖沙场转载了沙子,走大沙河入淮江,市区没有货运码头,只能在南郊的十六铺码头下货,刘子光的车队正好在这里等着接货。
    除了那两辆东风卡车之外,汽修厂老板玄子又拼了三辆卡车,刘子光又托人找了七八辆跑单帮的泥头车,凑成一支车队,给各个工地送沙子。
    南泰河沙闻名天下,现在又是房地产开发最火爆的时期,建筑工地遍地开花,建材价格节节攀升,沙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款子是按天结算,绝不拖欠,沙场的产能很高,每天能生产两千方粗砂,过滤遴选烘干后,每天有八百方沙子运出去。
    现在沙子的市价是每立方一百元,八百方沙子的毛利就是八万块,去掉沙场工人工资,设备折旧,承包费用,运输成本,以及给工地负责人的回扣等,每天也有五万的净利,这简直是一本万利!
    开工三天,账面上就有了几十万的现金,王志军拿着报表来给刘子光看,两个人眉开眼笑,照这样下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志军家盖房子,刘子光家改善生活条件,帮毛孩娘看病,以及买房子结婚,圆父母的心愿这些事情,本来还远在天边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如此接近,近的触手可及。
    王志军给刘子光拿来五万块钱,让他打点各个方面,因为牵扯到市内运输的问题,要和路政、交警、城管等部门打交道,方方面面的神仙都要拜到,这方面王志军是一窍不通,刘子光也是勉为其难。
    事情总要有人干,刘子光接了钱先放在自己身上,想到答应方霏的事情还没做,便打电话请方霏出来吃饭。
    “方霏,中午有空么,我请你吃饭。”
    “有空,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是要吃必胜客么,来吧。”
    “不会吧,你发财了?好,我马上来。”
    必胜客餐厅,靠窗户的座位上,刘子光和方霏对面而坐,桌子上摆了一大堆比萨沙拉之类的好吃的,另有一束香水百合,方霏喜滋滋的看着这一切,问刘子光:“是不是发财了?”
    “是啊,上次借你那五十万,我投资办了沙场,生意很好,特地来谢谢你的。”
    “哼,算你有良心,什么纱厂?那你手下岂不是很多纺织女工?”方霏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刘子光啼笑皆非,解释说:“不是纺纱的纱,是沙子,黄沙,建筑材料。”
    “不管了,反正赚钱就好,我吃了。”
    两人快乐的享用了一顿美餐,饭后,方霏把手一伸:“拿来。”
    “什么?”刘子光有些纳闷。
    “利息啊,借钱哪能没有利息,按照银行贷款利率,五十万元一年期,你每月要支付我两千五百块呢。”方霏伸着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刘子光恍然大悟,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钱来,数了两千五百块给方霏。
    “哎呀,好多钱钱,你好有钱啊,为啥不多给一点呢。”方霏忽闪着大眼睛,和刘子光开玩笑。
    “哪能一次给完,要不然下回用什么理由找你出来吃饭啊。”刘子光也和她开起了玩笑。
    “没看出来你还挺贫嘴的呢,哼,想找我吃饭还需要借口么,对了,你怎么还送我百合花啊?”方霏一撇嘴,嗅着香水百合的味道说。
    “那送什么,提一兜子苹果么?”刘子光开始装傻。
    “笨死了,不会送红玫瑰啊。”方霏白了他一眼。
    “还有,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方霏步步紧逼。
    “你不就是我女朋友么,这有什么疑问?”刘子光双手一摊。
    “这还差不多,啥时候请我正式去你家做客啊?”
    “随时欢迎。”
    刘子光的女朋友大计,就在必胜客餐厅里这么定了下来。
    ……
    回家一说,父母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儿子都快三十岁的人,这才找到女朋友,而且女方的工作和家庭条件那么好,最关键还是人好,善良美丽又大方,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老爸当即拍板,明天晚上请方霏来家做客,老妈也神神秘秘的说,预备了贵重礼物给未来的儿媳妇。
    一家人正在说说笑笑,忽然刘子光的手机响了,接了,是马超打来的,车队在南郊让人给堵了,说啥不让过。
    果然,土方建材这些生意都不是常人能干的,随时可能出事!
    22 颓废码头上的决斗
    现在刘子光旗下已经有两个实体,一个是地地道道羊肉串摊子,一个是朱王庄的沙场,夜市摊子交给贝小帅管理,沙场让王志军负责,运沙子的车队协调工作则交给马超来做。
    马超这个小伙子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头脑灵活,属于拎的清的那种人,拉沙子的运输队有刘子光的两辆破东风,还有玄子的三辆泥头车,以及花钱租来的八辆车,共同组成一个车队,马超就负责沟通协调这些司机,有啥事情直接通报刘子光。
    马超去开卡车了,那辆本田雅阁留给刘子光当座驾,平时就停在巷口头,一听说运输队出事,刘子光连晚饭都来不及吃,赶紧开车赶往南郊。
    赶到南郊外环路附近,却看不见车队的影子,打马超的电话,才知道车队已经被扣了,停在附近的交通局稽查队大院里,刘子光赶紧驱车前往,马超正和一帮司机愁眉苦脸站在门口,他们是运完沙子回程途中被路政扣下的,两辆执法车前后一堵,先扣本子再拔钥匙,根本不和你讲道理。
    这些拉土方的车,通常都是脱审的破车,手续也不齐全,正好给了人家查扣的理由,再加上他们一路撒了不少黄沙,污染了路面,早就引起了交通部门的注意。
    “哥,我没看好,车让他们扣了,说交了罚款才能提车。”马超苦着脸拿出一张罚款单来。
    刘子光接过来一看,乖乖,六万块!他们还真敢罚!
    “怎么这么多?”刘子光问。
    “这还算好的呢,那个头头,开口就是两万,顶一句嘴加两万,我就求了他两句,他就给加到六万了,听说有人被罚的更狠,上十万都有可能。”
    “谁开的单子?我找他去。”刘子光这就要进稽查队大院。
    可是大门是关上的,稽查员们已经下班回家,不管怎样都得等明天再处理了。
    刘子光狠狠地在大铁门上锤了一拳,咣当一声巨响,看门老头虎着脸从传达室里出来:“干什么!”
    “没事,敲着听响。”刘子光甩了一句话过去,又问马超:“你留那个人的手机号码了么?”
    “哎呀,我忘了,你看我这脑子,大意了。”马超一拍脑袋,懊丧道,不过机灵的他很快就看到稽查队院子里贴着的布告栏,上面就有那个给他开罚单家伙的照片和简介,下面依稀还有联系电话啥的。
    “谢龙,稽查分队长,手机号码是……”刘子光一边念着,一边掏出手机记了下来,刚要给谢队长打电话,手机铃先响了,是王志军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光哥,船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在十六铺码头让人截了,不让卸沙子,我离那边太远赶不过去,你看怎么办?”
    刘子光说:“你把船老板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摆平。”
    王志军报了一个号码150046*****,刘子光让马超记了下来,挂了王志军的电话之后,来不及处理被查扣车辆的事情,先给船老板打电话。
    接通以后,船老板大声抱怨,说码头这边有几十个小混混来闹事,说让交保护费,一船沙子五百块,不然就不让卸货,船运生意本小利薄,要是交了这钱就没法做了,你们赶紧来处理一下吧。
    刘子光焦头烂额,层出不穷的麻烦啊,抱怨也没用,赶紧带上马超去十六铺码头,那些司机先让他们回家,明天问题处理好了再说。
    十六铺码头是淮江上一座重要的货运码头,承担着江北市煤炭、建材、大宗货物的运输上下货任务,这里遍地都是煤炭的粉尘,连树叶都是黑的,不时有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黑烟。
    货运买卖也很来钱,十六铺码头一带有不少小混混,专门吃这一块,他们属于在郊区玩的比较好的,和城里那帮开洗浴中心的不大交集,一时间也找不上能说话的人,到底是刘子光有魄力,只带了马超一个人就来闯这个龙潭虎穴。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但是五号码头上依然聚集了一帮人,或站或蹲,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高大的卷扬机也停了,江边泊着五条平底船,敞开的船舱里装的全是黄沙,沉重的货物压的船舷和水面平齐,稍有颠簸,江水就灌进船舱里去。
    码头上这帮人并没有穿制服,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的江湖气,全是运动鞋牛仔裤的打扮,看来绝不是港务局或水利监察的人,而是本地的流氓。
    刘子光将上衣脱下丢在后座上,对马超说:“机灵点,不行你就先撤,看这样子是不能善了啦。”
    马超点点头,车也不熄火,掏出了手机给贝小帅打电话。
    刘子光摔上车门,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中南海,一边点烟一边走过去,对面那些人也都慢慢的站起来,抱着膀子冷笑着凑过来。
    只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寸头黑胖子坐在那里抽烟,看样子像是领头的,刘子光走到他面前站定,心平气和的问道:“谁不让我的船卸货?”
    黑胖子一脸的横肉,笑起来更加狰狞,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反问:“你是货主?”一张口还是东北口音。
    刘子光针锋相对:“谁不让我的船卸货?”
    彪形大汉们慢慢围了上来,这帮人几乎都有一米八以上,前后左右将刘子光围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刘子光不为所动,凌厉的目光和黑胖子对视着,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是老子我,怎么的?不服?告诉你,哥几个专治不服!”黑胖子将烟头一丢,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足有一米九,宽阔厚实,彷佛一面墙。
    如此狰狞的巨汉站在面前,刘子光竟然毫无压力,他冷笑着说:“本来按照道上的规矩,我怎么着也会出点钱意思意思,不过看你们这副得瑟样儿,还他妈专治不服,我今天就专治你们!”
    “行,小子有种,哥几个,给他个痛快的,揍一顿扔到江里去!”黑胖子大吼一声,两个家伙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抓刘子光的胳膊,手还没伸过来,刘子光的腿就到了,恶狠狠的大鞭腿抽到人身上,比铁棍还厉害,两人当场趴倒,吭都没吭一声。
    “我操,没看出来还是个硬货!”黑胖子大为诧异,刚拿出来的烟都忘了点。
    “麻利的,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刘子光很不耐烦的一摆手,又冲后面汽车里的马超喊了一嗓子:”开灯,照着点!“
    马超把车灯打开,两道改装过的氙气大灯照耀下,码头上一片雪亮,地上是厚厚的煤渣和黄沙,周围是锈迹斑驳的巨大港务机械,十几个魁梧的身影拉得很长,很有一种后现代颓废主义的美感。
    东北大汉们倒也讲究,并没有一哄而上,而是挨个来和刘子光对打,能在刘子光面前走上两秒钟的都算奇迹,绝大多数是一招放倒,他们甚至连刘子光的招数都没看清楚,就横飞出去了。
    一分钟后,包括黑胖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趴下了,车灯照耀下的五号码头上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那就是刘子光。
    平底船上的船老大早就看傻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他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码头从来都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抢地盘抢生意大打出手的情况层出不穷,但是这么能打的角色,还是头一次见。
    江风凛冽,吹拂着刘子光的白衬衣,猎猎作响,马超很适时的走上来,将夹克衫披在老大的肩头,低声说:“小贝哥带人过来了。”
    刘子光点点头没说话,迎着江风点了一支烟。
    黑胖子体格不错,挨了刘子光一腿还能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说:“哥们,你牛,是条汉子,我服了。”
    东北人出来闯社会,脾气直,出手狠,想收服他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用心去交,还有一个是彻底打服他们,倘若刘子光是靠人多势众干翻了他们,未必真服气,可是刘哥只是凭着一条腿就放倒了他们十几个人,这些东北汉子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你怎么称呼?”刘子光问道,顺手抛了一根中南海给他。
    “大哥,我叫孟知秋,俺爹起得名字,叶落而知秋的意思。”黑胖子说。
    “嗯,很有意境。”刘子光不动声色,心里却道这黑胖子配上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还真是不大配套啊。
    “那是,俺爹是中学教师呢,大哥,你怎么称呼?”
    “刘子光,叫我光哥就行。”
    “光哥,咱们不打不相识,我们哥几个就在码头一带混,以后有事你提我的名字。”孟知秋说完,带着兄弟们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出去十几步,他又扭头说道:“光哥,今天这事是一位道上大哥安排的,你留点神,他们要对付你。”
    孟知秋没说是谁,刘子光也没问,只是点点头说:“谢了!”
    危机解除,可以卸货了,但是卡车却都被稽查队扣了,今夜的活是干不了啦,停工一夜,损失的可不是几万块钱的事,工地都是彻夜施工的,沙子供应不上耽误了人家的工期,以后还怎么合作!
    给稽查队谢队长打电话,始终是转到小秘书台,刘子光很生气,胸中一股邪火没处发,沿着黑漆漆的江边往前走,思索着是谁在暗地里对付自己。
    给工地送沙子这个活太来钱了,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也未可知,但有一点刘子光很确信,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什么黑道大哥,毛!
    23 儿媳妇上门
    刘子光顺着漆黑的江岸往前走,风吹过慢坡的蒿草,如同波浪起伏,半遮半掩的月亮时不时露出头来,照的江面上波光粼粼,走了一段距离,他渐渐平息了怒火,身后也亮起了两道光柱,是贝小帅来了。
    听说老大有事,贝小帅立刻喊了二十多个人,又打电话让物业保安部那边派人,至诚一期保安部宿舍里随时都有二三十个小伙子在待命,听到招呼之后拿了家伙就出来,四五十口子打了出租车浩浩荡荡开到十六铺码头,却没什么架可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