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妞妞,你还认得这个叔叔么?”疤子抱着女儿朝向刘子光。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奶声奶气的说:“认识,这是英雄叔叔,妈妈电脑里有叔叔的照片。”
疤子试探着说:“让叔叔抱好不好?”
小女孩说:“好。”
说着就伸手向着刘子光,刘子光呵呵笑着接过来,疤子一脸的惊讶:“我家妞妞除了她妈妈和我,谁都不让抱,今天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两人抱着孩子进屋,圆桌边已经坐了一个温婉如玉的少妇,娥眉淡扫,略施粉黛,正是疤子最骄傲的大学生老婆沈芳。
沈芳微笑着站起来,和刘子光打招呼:“你好,我们见过的,我叫沈芳,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家妞妞呢。”
刘子光欲将妞妞交给沈芳,可是小女孩却像牛皮糖一样赖在他身上不走了,他只好笑着说:“嫂子客气了,我和妞妞有缘,救她也是菩萨安排的。”
说着话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刘子光看到沈芳手上戴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料定她是信佛的,所以才投其所好有此一说。
果然,沈芳惊喜的说:“原来你也是信佛的啊,唉,我们家国豪整天打打杀杀,我经常念经给他消孽,不知道小刘哥平时念什么经文?”
刘子光有些尴尬,自己满手沾满鲜血,喝酒吃肉外带泡妞,哪是什么信佛的人,多亏疤子赶紧打岔,问刘子光:“刘弟,我一直想问你,当天在银行大厅里,到底是那个女警察打死的老三,还是你打死的?”
刘子光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也知道那帮警察有多废柴,那个小女警我知道,刚上班没几天,哪有那么厉害,再说我们家妞妞也一直说,是叔叔打死的坏人,报纸电视可能撒谎,小孩子可不会撒谎。”
刘子光明白了,大概是当时妞妞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把所有的事情都加在自己头上了,人在紧张的时候是会混淆一些事情的,疤子的话虽然有些歪理,但这次他错了。
但是刘子光并不准备澄清什么,误会就误会吧,他微微一笑说:“算了,不提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疤子会意的一笑,心中更加认定这件事是刘子光干的。一瞬间击毙三名持枪歹徒,这份勇猛,早已超出江北市黑道人物的能力范畴,这哥们,属于过江猛龙级别的,老四和他作对,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想到这里,疤子也是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机缘不巧和刘子光杠上,那多可怕啊,指不定今天躺在淮江岸边的就是自己了,留下沈芳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国豪,赶紧招呼人家吃菜啊。”沈芳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
疤子醒悟过来,赶紧给刘子光倒酒,酒是真正的轩尼诗xo,菜是精心烹调的私房菜,和下面的菜肴差距九重天都不止。
酒过三巡,疤子问道:“兄弟,你到底把老四怎么着了?剁了?”
“没有,杀人这种犯法的事情我怎么能干,就是挑了他的脚筋而已。”刘子光淡淡的说。
“咳咳”沈芳很不满意的干咳了几声,说:“两位先生,妞妞还在这里呢。”
两个男人顿时呵呵笑着不再提打打杀杀,沈芳也岔开话题道:“对了,小刘哥有女朋友了么?”
210 生意上了轨道
“对对对,听说刘弟刚回江北,还没成家吧,让你嫂子帮你介绍一个,她现在闲着没啥事,除了带孩子就是当媒婆,她大学同学里还真有几个不错的呢。”疤子一脸的兴奋说道。
刘子光哭笑不得,刚想婉言谢绝,沈芳又说了:“我有个同学品貌都是不错的,在大公司里当高级职员,我看挺适合你的。”
疤子接口说:“就是那个刚失恋的卫子芊么?”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只好嘿嘿尴尬的笑,刘子光却是一愣,没想到卫子芊和沈芳竟然是同学,没听说卫子芊谈朋友么,难道说失恋的原因就是自己?
沈芳狠狠剜了疤子一眼,说:“别听他胡说,对了,小刘哥在哪里上班啊?”
“哦,我在至诚物业上班。”刘子光答道。
“那太好了,我这个同学也在至诚集团,不过工作地点在富豪广场那边,这样吧,改天我约一下她,找个地方一起喝茶吧。”
“呵呵,谢谢嫂子,我看就不用了吧,其实我和卫助理早就认识了。”刘子光说。
“啊,早就认识?你不会就是那个……”沈芳说着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其实她不往下说刘子光也猜到了内容,沈芳的意思是卫子芊不会就是被你抛弃的吧。
这个小娘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但刘子光啥也不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去吧。
气氛又有点尴尬,疤子举起举杯说:“来来来,喝一个。”
忽然包间的门开了,黑豹领着几个兄弟走进来,手里都端着酒杯,说要找光哥喝酒,看到这幅阵势,沈芳便对疤子说:“那你们下去吧,记得少喝一点。”
疤子点头,要和刘子光一起下楼去,无奈妞妞死缠着英雄叔叔不放,说要把叔叔带到幼儿园去给小朋友们看,费了沈芳老大的功夫才哄好。
一楼大厅,热闹非凡,大家都已经喝高了,东倒西歪一片,见到刘子光下来,木三水先端着酒杯过来,他的一张脸已经喝得通红,但是神智依旧清醒,在刘子光跟前拍了胸脯,说以后保证用南泰的沙子,款子绝对按时结清云云,刘子光也说木经理以后有谁找你的麻烦,尽管给我打电话,两人连走了三杯酒,亲热的如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正说着话,疤子领着几个人过来了,木三水很会察言观色,笑呵呵的说:“刘总你忙。”就回座位上去了。
“刘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咱们江北道上玩的不错的朋友……”疤子一一向刘子光介绍着,那些满脸江湖气的汉子也都客客气气的和刘子光碰杯喝酒,其中有两个人早上还在老四的阵营里呢,现在也坐在一起喝酒了,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
众位黑道大哥对刘子光的路数摸不清楚,说话也很谨慎,隐约透露出一个意思,就是这回老四倒了,他的地盘到底应该归谁。
老四在江北混的不错,夜市附近几家洗浴中心和酒店、网吧都是他罩的,著名的1912酒吧也有干股,另外势力遍布全市各大建筑工地,拉沙子,运土方,干些来钱的买卖,手底下也养着几十号能打的角色,绝对算是江北道上数得着的人物。
但是这回老四是一蹶不振了,前段时间他一拜的三哥出了事,不知道怎么的和银行劫匪混在一起,被警察当场爆头,死无全尸,老三一倒,老四的官方路子就都断了,就有了点走下坡路的意思,然后又是拉沙子的生意被人抢了去,四哥为了重振雄威,召集道上兄弟去干架,结果威没振住,反误了卿卿性命,这都是早上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老四栽了,就算不死,以后也没人鸟他了,他留下的势力空白急需填补,按理说老四的地盘应该由谁接手,根本不需要问刘子光的意思,道上的规矩也没那么泾渭分明,总是谁的嘴大,谁吃的多些,但是老四是刘子光干趴的,而且这位新近窜起的黑马又是如此的凶悍,如果不问他的意思就接手的话,怕是要惹毛他。
刘子光得知众人的意思后,淡淡的说:“我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什么地盘不地盘的,我不感兴趣,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别碍着我做生意就行。”
话说的很低调,但众人却从中听出另一番意思,刘子光志向远大的很,怕不是一个小小的江北市能容得下的。
……
这场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众人才逐渐散去,今日一战,江北黑道大洗牌,以往的四哥沦为了老四,从此一蹶不振,尤其是他在江边吓得尿裤子的典故,更是沦为笑柄,反倒是刘子光的威名远震,被人称作江北最能打的一哥,谁也不敢小觑半分。
至于老四的下场究竟如何,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有说老四被贝小帅直接砍死了,扔进大江里喂了王八,有说老四手脚都被砍断,从此成为废人,还有人说老四手脚俱全,只是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涉足黑道,在某某街道开了个书报摊,每天卖报纸杂志度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看见了一般。
虽说刘子光表示对底盘不感兴趣,别人还是很默契的将夜市一带和码头一带让了出来,刘子光也毫不客气,一方面让贝小帅接管整个夜市,以及附近的酒店、网吧、洗浴中心,一方面默许孟黑子接管码头。
贝小帅一跃成为管辖整条街区的大哥,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多年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啊!其实这种所谓的大哥也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已,别管是碰瓷的,拉黑车的、小偷小摸洗皮子的,过界都会打个招呼,大哥也未必会去收取所在地区商铺的保护费,反而是那些机灵点的商铺会主动上门拉关系,送点东西意思意思,或者邀请大哥经常去他那里坐坐,也算镇场子的。
孟黑子因为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被刘子光默许管理码头一带,这位东北大汉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人,以后南泰河沙运输线路交给他负责就行了。
变化最大的还是那些晨光机械厂子弟中学的初中生们,平时就不爱学习,整日混迹在网吧游戏厅里,现在又参加了码头大战,自以为真成了黑道一份子,以前还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干脆旷课不去了,每天叼着烟在贝小帅的黑网吧里玩。
贝小帅最近也挺忙的,他终于开始实施他的另外一项人生理想,那就是开一家大网吧,楼上楼下几百台机器的那一种,整天带着几个小兄弟忙的没影,也不回自己的黑网吧了,就交给几个学生打理着。
沙子生意非常火爆,老四种树,刘子光乘凉,一百块钱一方的沙子价格他就没打算降下来,反正房地产是暴利,就算自己降价,好处也轮不到消费者头上,还不如多赚一点。
木三水又帮刘子光介绍了几个工地,每天的沙子用量都在几百方左右,运输压力大增,刘子光雇了几个车队,五六十辆泥头车,给各个工地运沙子,闲暇时候还能拉些土方,反正都是一个类型的工作,顺带着就干了。
土方生意向来是黑道人士的最爱,因为来钱快,没啥技术含量,如今江北市的土方生意硬生生被人分了一杯羹出去,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老四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能召集五百人马的大佬都栽了,何况是你?
……
生意上了轨道,手里余钱也多了,但还没到可以一掷千金的地步,刘子光先给家里买了自动滚筒洗衣机和空调、冰箱,又给自己添了个笔记本电脑,这是应方霏要求买的,为的是晚上聊qq方便。
钱多了,责任也多了,物业公司里上百号保安兄弟,挖沙场几十号工人,运输队五六十辆泥头车,以及地地道道烧烤摊子,都要靠刘子光维持着,他属于那种粗放管理型的人才,全都放手给兄弟们去操作,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就行。
儿子当了公司副经理,在外面还有生意,儿媳妇也快要进门了,老爸老妈高兴的合不拢嘴,在邻居们跟前也分外有了面子,但老两口就是闲不住,还是想干点什么,老爸的伤终于养好,在修理三轮车,准备去夜市摆个摊子,老妈依然是每天扫大街,任凭刘子光说了多少遍也没用。
老年人就是这样,骤然闲下来也不好,一时间失去了存在感,会得病的,于是刘子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老妈负责清扫的那一段路面,每天都是特别的干净,连个废纸落叶都没有,老妈当然不会知道,每天夜晚烧烤摊子下班之后,都会有几个人专门去清扫一下马路,为刘大妈分担一下清扫任务。
沙子土方生意做得这么好,卫子芊功不可没,想到这位卫大助理和自己还有点小小的误会,刘子光决定给她打个电话,约一下。
电话打到至诚集团总部,卫子芊听到刘子光的声音后,竟然没有半点激动地意思,依然是冷若冰霜,不过很快就答应了,而且主动提出要去1912酒吧。
我日,个破酒吧有那么好玩么,不过人家开口了,也不好拒绝,于是刘子光便答应下来。
约好了卫子芊,闲来无事的刘子光穿着拖鞋出了家门,不知不觉就到了贝小帅的黑网吧附近,铁皮屋里面黑洞洞的,传出电脑游戏的声音,外面的几个台球案子上,穿着校服叼着烟的小孩旁若无人的大声谈笑着。
刘子光溜达过去,想看看贝小帅在不在里面,走到铁皮屋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老不死的,赶紧滚。”里面传出少年桀骜不驯的声音。
刘子光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橙汁们,看书学习的时候别忘了投鲜花!
211 对着电脑有个p意思
老人家年纪不小了,满头白发苍苍,身上穿一件朴素的中山装,虽然被少年痛骂,但是一点都没有动怒,依旧试图往网吧里面走。
黑网吧里走出一个瘦高的长毛小子,脸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发育不良的身躯如同豆芽菜一般,偏偏还叼着一支烟,满脸的桀骜。
长毛很不耐烦的推搡着老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老人则毫不放弃的冲里面喊道:“邓渺凡,王栋梁,快回学校去吧。”
“再喊我真动手了啊。”长毛一甩头发,有些抓狂,旁边台球案子边聚拢的少年们呵呵笑着,一边给杆子打着蜡,一边看着热闹。
刘子光刚要上去插话,忽然发现老人有些面熟,似乎是自己上初中时候的班主任,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王老师?”
老人一回头,发现了站在路边的刘子光,扶了扶眼镜疑惑道:“你是……”旋即又恍然大悟道:“你叫刘子光吧,我记得你,你爸爸是冲压车间的老刘。”
刘子光呵呵笑道:“是我。”快步上前扶住了老人,热情的说:“王老师,您还在子弟中学么,这是怎么回事啊?”一边说,一边抬眼往黑网吧里望,漆黑的铁皮屋里,一帮少年正聚精会神的坐在电脑前玩着网游,头上戴着耳机,嘴上叼着烟,不时发出激动或者沮丧的呐喊,每人身边都堆了一些垃圾,空饮料瓶子,方便面碗,还有如山的烟蒂,网吧里乌烟瘴气,令人窒息。
“唉,退休了,现在学校里帮忙,这些孩子旷课上网,我来找他们回去上学的。”王老师向刘子光解释道,同时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呢,长毛,过来过来。”刘子光冲长毛一招手,后者很不耐烦的走上来,上下打量着刘子光,挑衅的说:“怎么滴?”
“你怎么和老年人说话的?你有没有家教?赶紧道歉,立刻。”刘子光并没有声色俱厉,只是很平静的说着,但这番话却让长毛当场暴走,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我擦!你tm是谁?有你说话的份么!”长毛气势汹汹的猛推了刘子光一把,没推动。
台球案子那边的几个人看见有事,便都拿了杆子,懒洋洋的走过来,嘴上叼的是清一色的中南海,呈半圆形将刘子光包围住。
“大叔,说话那么冲,不怕闪了舌头么?”
“伙计,你混哪里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少年们神气活现的嚷着,大有当场将刘子光收拾一顿的意思,王老师急了,猛推刘子光:“孩子,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赶紧走吧。”
刘子光扶住王老师,和颜悦色的对这帮小混混说:“我哪里也不混,我就住这一片,对老师,对长辈不应该这样说话,你们爹妈不管,你们大哥不管,我就替他们管。”
说完,自顾自掏出中南海,点了一根,潇洒的甩灭火柴。
“擦!”小痞子们被他嚣张的态度激怒了,一个拎着台球杆的少年窜上来,一把揪住了刘子光的领子,却看到了里面的白色班尼路t恤。
少年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高土坡这一带穿班尼路这种中古衣服的人不多,只有一个,而且就是传说中的……老大的老大,难道他就是?对了,刚才那老头喊他什么来着?
“继续,让我看看贝小帅教出的小弟有多厉害。”刘子光轻蔑的说。
少年看了看长毛。长毛也是一脸的纳闷,这时候王老师上前拉架来了,按住少年揪住刘子光领口的手说:“可不敢打架啊,孩子们,算了算了,刘子光你赶紧走吧。”
这回众少年是真听清楚了,这位大叔真的就是老大的老大!一时间他们只觉得寒意彻骨,天旋地转,尤其是揪着刘子光领子的那位少年,竟然忘记了撒手,手指都发白了,两双腿也筛糠一般乱抖,水滴啪啪的从裤裆处滴下来,一股尿骚味传来。
“老大,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长毛首先反应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吓得尿裤子的家伙也慌忙撒手,后撤半步,脸色白的吓人,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大……老大,我我我,我错了。”
刘子光整理一下衣领,搀着王老师说:“王老师您稍等,我教育一下这些学生先。”
王老师此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晕菜了,就看见这群刚才还横眉冷目的少年忽然之间变得低眉顺眼,一个个低着头直打摆子。
刘子光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平静的说:“都跪下。”
呼啦啦一下,七八个少年全都面向刘子光跪下。
“不是跪我,是跪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