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醒过来，人中被掐的有些疼，对上叶黎那双慌乱的眼，顾倾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地毯上。
    所以，刚刚竟是南柯一梦吗？
    “叶黎。”
    她抬起手默默他的脸，却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布料贴在身上竟有些凉凉的黏黏的。
    叶黎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执拗哀伤，好像刚刚被吓得不轻。
    顾倾城笑笑，“抱歉，吓到你了。”
    叶黎摇摇头，抱起她上楼。
    “我想洗澡。”
    “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水。”
    叶黎将她放在床上去了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像个行走的躯壳。
    有时候，他真的会忍不住想，干脆就这样了结了算了，反正死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曾经也有无数次，他拉着她的手站在楼顶，只要朝前一步他们都能解脱了，可是，她的发丝从他的脸侧拂过，他就忍不住还抱有一丝幻想。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面对她嘲讽的笑。
    她是最爱他的，也是最了解他的，所以哪怕到了那种境地里，还是知道怎么做才能最深最深的刺痛他。
    他把头伸到冷水下冲了足足三分钟，抹了把脸，才去放水。
    顾倾城靠在床头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此时她已经忘了梦中那些人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那种熟悉的感觉。
    会是谁呢？
    叶黎出来，衣领和衣襟沾了不少水，贴在身上，不过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
    顾倾城笑了笑，“刚才吓到你了吧？其实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个梦。”
    指尖抚过她的眉眼，他哑声问“梦到了什么？”
    “原本梦到了很多人。”顾倾城被他弄的痒痒的，眨了眨眼，巴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可现在已经忘记了。”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了，去洗澡吧。”
    顾倾城起身，他已取了干净的睡衣回来，看着她走进卫生间又说“水温比你平时洗澡低一些，你刚出了太多汗，不能用太热的水。”
    顾倾城哦了一声，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靠在卫生间门口，叶黎回身望着卧室里的摆设，曾经他们说好，整个房子只准备一间卧室，如果他让她不开心了，就去睡书房。
    可有谁能想到呢？
    她竟又亲手给他布置了一间卧室。
    他一直都知道，死是最简单的方式，而活着，才有无尽的惊喜。
    尽管，活着很难。
    顾倾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穿衣时她忍不住按了按胸口，那疼痛来的莫名，汹涌且急促，不会是生病了吧？
    顾倾城想着要不要去做个体检，出门就看到站在窗前的男人，他怔怔望着外面的华灯初上，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形销骨立的萧瑟感，遗世独立，形单影只。
    她的步子一顿，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在金玉满堂的天台遇到他时的样子。
    那时的他，如现在一样，仿佛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叶黎。”还不待自己反应过来，她的步子已经奔他而去。
    然后，一把紧紧的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