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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完结

      程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女人的整个脑袋都被沉浸在了水盆里,她的四肢瘫软无力,黑发被散开漂浮在水中完全没了挣扎,完全一副死态。
    可三分钟后,她竟然活了过来,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鲜血从他小腿上的血窟窿里流了出来,蔓延至女人的脚边,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完全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即将倒下,那素日里泛红朝气的唇瓣也开始发白发青,可程毅仍然撑着最后的力气将目光投向女人。
    他在唤她,即便已经说不出话。
    赵又欢提脚想要走过去。
    站在一旁的男人,不知为何,竟鬼斧神差般的抓住了女人的手臂没让她过去。
    祁严的力气,毋庸置疑,是在女人之上。所以大掌将她一把抓住之时便让女人完全动弹不得。
    男人歪着脑袋,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朝着她看过来,然后微微的咧嘴一笑。
    赵又欢顺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又响亮,完全没理由。
    需要理由吗?当然不,只因为男人的恶心,男人的偏执,男人的一切都不止是这一个巴掌能让她放下。
    祁严当然不会任由她打自己,拽着女人不过一只手,空着的那只手便也狠狠地扇了过去,打歪了女人的脑袋。
    等她回过头来,右脸已然高高肿起,在医院过道里明亮的白炽灯光下泛着触目惊心的红。
    “打我?”
    男人还没说完,便遭受到了女人的一阵狂抓乱打。
    那张向来俊美迷人的脸庞上到处都是女人的抓痕,斑驳不堪,比起一巴掌来说更加火辣辣的不舒服。他松开女人的手,铁青着脸,但周围的保镖都没一个人敢上来。
    赵又欢又顺手抬起地上的水盆,全都一股脑的泼到了男人的脸上,顿时水花四溅,浸湿了男人的衣裳和头发。
    他脸色更加吓人,抿着唇一言不发,黑沉沉的眸子里充满了浓烈的怒火与Y鸷,直直地向她看过来。
    她太了解他。
    所以肯定男人这会儿是因为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才这样怒气冲冲,但他从不在外面面前轻易动手,所以只能忍着自己的怒火。
    赵又欢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怒气微微消退了一点:“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他看着她,刚刚还满脸怒火这时候却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还真是属于你的作风。”
    没有男人的束缚,她便走到了程毅的旁边弯腰试图将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给扶起来:“还能走吗?”
    程毅只是摇了摇头,脸色极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赵又欢心下了然,便朝着一旁候着的黑衣保镖招了招手:“过来帮忙扶一把。”
    但保镖怎么敢?
    他在男人手底下g事,领着祁总的工资,吃着祁总的饭。刚才也看到了是祁总身边的赵经理主动朝着这个大高个开枪,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对方颔首点头,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
    流了太多血,恐怕不止是输血这么简单了。
    赵又欢皱着眉头,第一时间去护士台那里打电话找了医生把程毅赶紧送到手术台上去及时进行救助免得废了他这条腿。
    程毅是警察,一个身体健康的警察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
    祁严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忙上忙下,直到程毅被医生抬到医护床上推进了手术室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样?这种感觉。”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感觉。
    明明眼前的这个疯子死在了机场好不容易从他身边逃离如今又被他重新拉回到这个世界的感觉。
    赵又欢冷着脸,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男人叫停了脚步。
    “去哪儿?”
    “我有地方可去吗?”她冷笑道:“你不都在医院外面安排好车了吗?”
    男人慢慢笑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搭乘着男人和女人一起驶向他们熟悉的别墅,一路上的都市繁华看的赵又欢平静。
    她上一世搬离了燕城,回到了A市,同何劲一起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下半辈子。哪怕是逢年过节要去看望程妈,也绝不会踏入燕城一步,几乎都是程妈同程毅一起飞到A市来一起过节。
    男人的目光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落在女人的身上,他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开口道:“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赵又欢。”
    她听不懂他的话,哪怕听懂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一样又如何,她禁锢在男人身边也感受不到这个新鲜的世界。
    “很好奇,你怎么会那么淡定?”男人微微扬起嘴角:“你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啊,刚到这个世界,完全不胆怯于眼前的一切。”
    “你比陌生的世界更让人恐惧。”
    未知的东西,怎么会比祁严来得更疯更狠?
    下了车,她熟悉的往别墅大门走去,轻车熟路地上楼走向自己的房间,完全不把一旁的管家和佣人放在眼里。
    两鬓发白上了年纪的管家第一次被女人的架势给震到,看向了自己的主人。
    正值壮年时期的俊美男人完全不在意:“随她去。”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祁严第一次有了如同上一世般将万事万物拿捏在手中的安定感。
    这一世的东西,有太多不一样,打乱了男人的记忆。
    但那又怎样。
    倘若不一样,便一点一点地将其掰正成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因着多了位女人,所以晚餐要准备的额外的丰富一点。
    恰好这时,祁律从外面跑了进来,带着一身秋露,面容憔悴:“哥。”
    男人让他坐下,休息,说是等会晚饭便好让他留下来一起吃。
    祁律擅先抓住了男人的手,俊美的面容此刻苍白无比,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让男人收敛脸上笑意的话:“阿欢呢……哥……你带她去了医院做什么?”
    祁律和赵又欢,没见过几次。
    偶尔男人也会来别墅里同女人厮混一场,但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如今摆出的这副焦急至极的神色,可太出乎他平日里的作风。
    于是祁严挑眉,轻声叫了一句:“阿律?”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的不自然僵硬了一下,黑黢黢的眼珠转了一圈才重新移到男人身上来:“是我。”
    一个人当听到其他人叫住自己的名字时,正常反应应该是问对方有什么事。
    然而男人不一样。
    他说是我。
    祁严笑了起来,这会儿是真的惊喜。
    毕竟同胞兄弟是他唯一的家人,他这样自私到极点的男人只会切割一切这一世的东西,在他看来,他属于上一世的人,只有上一世的兄弟才是他的亲兄弟。
    “阿律,你也回来了?!”
    祁律的反应比起刚才更加的紧张,通通纳入男人的眼里:“是我……”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兄弟的肩,说不清的惊喜和开心,洋溢在素日里端正严肃的脸上,可见一斑:“你也回来了对吗?!咱们两兄弟,果然受上天眷顾,哈哈!”
    他苦笑一声:“哥,阿欢呢?”
    男人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楼上。”
    他转身便冲向了楼梯,朝着熟悉的房间大步向前。
    赵又欢此时,正坐在地上,背靠床沿,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这是她呆在别墅里最喜欢g的一件事。
    外面的天,逐渐暗了下来,灰蒙蒙地像是要吞噬一切。大概是起风了,所以树条在空中不断腾飞着攻击着落地窗。
    大概要下一场暴风雨。
    门锁被人拧开,她甚至懒得转过头,就知道男人要过来。
    就如同他说的,什么样的行为才符合她的作风。同样的,什么样的行为该符合男人的作风,她也一清二楚。
    不过她没想到,走到她面前来的男人,竟是祁律。
    他颤抖着唇瓣,在时隔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在美国的每一晚星空之下,他都在想看看她。
    祁律慢慢蹲下了身子,眼眶泛红:“阿欢……”
    她也察觉到了男人的不对劲。
    “你什么回来的。”
    “不久前。”他知道女人在问什么:“听管家说我哥带着你去了医院,等我到时已经一场空,我又匆匆赶了回来……”
    她低下了头。
    祁律想伸手摸摸她的蓬松的黑发,却悬在半空中又慢慢收了回来:“你想回家吗?我送你——”
    “有什么用呢?”她的眼眶一热,垂下脑袋露出雪白的脖颈:“我累了,祁律。痛苦的前半生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我已经,没有力气,在同男人斗下去了。”
    她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祁严死后,她和何劲在一起的安稳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安稳。她患上了更严重的心理疾病,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因为毒品的原因,也再也恢复不到正常健康的水准。
    她不能再食用任何刺激X的食物,因为医生说很有可能诱导对于毒品的复发。
    她从无数个噩梦里惊醒,何劲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慰她,同她说着话,可她的枕头上都是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一个非常勇敢果断,坚韧不屈的脊梁,也会有因为打雷,做噩梦等吓醒的时候。
    可赵又欢知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祁律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当然无法阻止他哥的行为,可阿欢如今的模样更让他觉得难过:“阿欢……”
    “叫祁严上来一趟吧。”她擦掉眼角的泪水:“谢谢你。”
    纵使她这么厌恶祁律,但她仍然要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在没有受到过对方伤害的时候,在对方开口要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时候,即使没有用,但她还是想,说一声谢谢。
    她已经无力抵抗了。
    或许有一天,她会逃脱,那也是上天看到了她的痛苦,提早让她死亡,解开禁锢。
    祁律眼眶湿润了一片,红红的,闷声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男人进来了。
    她的泪水仍旧止不住的掉。
    怎么会有像赵又欢命苦的人呢,在遭遇了强暴,殴打,喂毒,流产等一系列磨难之后,还要积极努力的生活,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样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看着男人的脸,几度梦回,全是男人青色的,狰狞的面孔。
    如今活生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死了之后,我跟何劲在一起生活。因为毒品,身体非常的虚弱,所以一直没有孩子,除此之外,我还需要按时去做心理疏导,因为我患上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吃了将近二十年的药。”
    “我的人生,早就灰蒙蒙的,早也不会有迎到太阳的时候。你给我带来的阴影,直到你死后的二十年,都没有消散。”
    男人显得极为愉悦,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至少让女人记住了他。
    “我累了,祁严。”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这是一场噩梦,想象着从噩梦惊醒后何劲的安慰和拥抱。
    再度睁开眼,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以后,就这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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