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神殿，终究不能像当初元凰所期望的那样，让诸神汇聚，成为一体。
    每尊先天神圣，都有自己的意志，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为什么会离开？”伏羲悠悠道，“或许有可能是不想受到束缚，也或许是由此萌发了更大的野心！”
    “我们能成立组建这样的组织，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给人打工，哪里有自主创业来得痛快？尤其是手中有那么一点资本的时候。
    这资本，可能是先天灵宝，也可能是先天灵根，让一些人看到了与凤凰平起平坐的可能。
    这也是伏羲默默看着他们来，静静注视他们走的原因，没有选择强行留下，因为很有可能哪个不起眼的神圣手中，就藏着一件大杀器！
    他们加入万神殿，如果不够大气与舍得，不肯有所付出，论起地位只能是从最低位开始，一点点的奋斗提升。
    而即使拿得起放得下，以手中资本入股，也不代表就能真正与凤凰和伏羲肩并肩，地位还是要稍逊一筹。
    毕竟，有几件珍宝能胜过梧桐神树？又有几人特殊如伏羲，有可以凝结整个组织战力的特殊道路？
    两个人都拥有各自的定位，不容取代，也很少有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这样的结果，不是一些有野心的神圣所要的，因此最后的选择也可想而知。
    了解一下万神殿的组织模式，自主出去创业，靠着手中的资本成为新的剥削阶级，岂不是美滋滋？
    宁为鸡首，也不为牛后。
    ……
    伏羲平静的阐述，将一个波澜壮阔大时代序幕详细的讲述给元凰听闻，让她恍悟，让她清醒。
    “照你的说法，一无所有或者是资产绵薄的神圣，才会选择加入我们的万神殿喽？”小凤凰眼角抽搐，心中有一句麻麦皮，不知道该不该倾诉，“那些掌握着强大灵宝的家伙，在拷贝复制我们的组织模式之后转身离开，另起灶炉？”
    “没错……与其叫万神殿，不如说是穷神殿。”伏羲伸了个懒腰，语重心长的道，“所以啊，以后能不能摆脱这个名号全靠你……仅仅是你一个人，就能大幅提升整个势力的平均资产！”
    “这真的是……”元凰没有在意伏羲的调侃，只是叹息摇头，“我的出发点，是汇聚诸神道果智慧共参大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地步？”
    “人心各异，出现怎样的情况都不足为奇。”伏羲耸了耸肩，“只是利益最大化下本能的抉择而已……事实上，因为智慧、境界的高低差别，即使在我们这个组织中，虽然提倡公平公正、互利共赢，但是谁赢得多、谁赢得少，还是有巨大区别的。”
    “以前不明显，在以后随着境界修为的逐渐拉开，就会越来越清楚，很鲜明与直白的讲述出什么叫做‘强者恒强’！”
    “太乙强者耗费一点时间记录的心得，可能就需要金仙漫山遍野寻药开矿千百年，才能凑齐兑换的贡献值。而那些收获到的材料，在经过更高层次的手段加工后出售，靠技术带来的附加收益，可能都凌驾在原材料数十上百倍开外。”
    “如同是在滚雪球。”伏羲用了一个生动形象的描述词汇，“除非你否认了知识与智慧的价值，否则多半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这不是一个人的道路，不是一个组织的道路，或许整个世界都是如此。”
    “所以呢，小凤凰你当初的梦想说美好可以，说天真也行……共参大道？总有人在这里面有无形的牺牲，能够登顶的修士数量是有限的。”
    这一刻，凤凰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新洗礼了一遍。
    “当然这都是我的一家之言，也许会有例外的情况出现呢？”伏羲笑着安慰了她一番，“其实这都不确定，最起码以我现在的修为不行，还缺少很多重要的佐证条件。”
    “这些条件，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手去帮我落实与记录，汇总成最珍贵的材料。”
    “那是对整个洪荒世界的把控，是未来修行道路的最终走向。”
    “口气真大……”凤凰闷闷不乐，听着先前伏羲的种种说法，她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你还只是太乙呢，等哪天成为大罗再这么吹罢！”
    “我现在是太乙，又不代表以后还是。而且我们现在的层次是执天之行，开始与天地对话，高瞻远瞩，这何尝不是修行的一种？”伏羲自信满满，“更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具备着大罗层次的视角呢！”
    “尽管，或许只是惊鸿一瞥！”
    大罗者，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随着境界道行的提升，尤其是在踏入太乙层次后，种种灵感迸发，能够做到以前觉得不可能的匪夷所思之事，伏羲也开始对自己穿越的根源思考起来。
    是真正的跨越与扭曲了时空线？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梦，如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可以说是曾经拥有过大罗层次的视角，是一种本质上的升华，也不算吹牛了。
    “好好好，我们的伏羲大罗至尊，说说你对未来修行道路的看法呗？”元凰做着一个合适的捧哏角色，“有什么样的高见？”
    “那得等实验的数据结果出来，现在还连影子都没看到呢。”伏羲淡定的道，“定义整个宇宙的运转模式，会不会出现时代纪元的变迁更迭。如果有，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说的很模糊，让凤凰也听的不明不白，仅仅只有伏羲自己清楚，这是在追寻与探索洪荒世界量劫的触发条件。
    量劫，可以说是洪荒世界的特色产物。
    每一次爆发，都是全宇宙势力的大洗牌，大罗成片成片的死，太乙一堆一堆的没，凶残程度突破天际。
    产生的原因，各种不知道真与假的说法混杂，纵然是伏羲都一头雾水。
    这些观点中，有的说是人为主动导致了量劫，有的说是天地大势推波助澜，一点点走向了最后的毁灭。
    人为主动很好理解，龙汉大劫还有巫妖量劫，大势力开打，就是为了成就圣人。
    而天地大势推波助澜，这种情况就很有意思了。
    ——天地发展，修行的文明兴盛，因此导致了修士过多，因果纠缠，且一个个不老不死，对天地资源有进无出，于是宇宙元气能量越来越不平衡，一步步走向量劫。
    这等于是说，量劫就是洪荒宇宙的潜意识推动导致的，觉得寄生虫——修士数量多了，死掉一大片，还归天地，才算是干净畅快。
    然后，这就会引申出一个结果——修行环境一个时代比一个时代的差，后人能达到的高度普遍不如前人。
    一代比一代弱——这很讲究，符合许多玄幻修行小说的背景设定，什么东西都是前人的好，正好跟科技向的站在巨人肩膀上前进，背道而驰。
    到最后，顺理成章的出现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没有了，不能修行。
    很完美，很顺畅，看起来合情合理。
    然而，一旦从高处俯视，那么就会有一个惊悚的问题。
    ——既然天地要大清洗，将寄生虫杀个干干净净，那么为什么还要有圣人这种不死不灭的特殊位格？
    圣人不会死，对资源的消耗可能比数十上百尊大罗强者还要多的多，他们才是大头，需要清洗的重量级目标！
    或许，圣人可以做刀，斩杀一些不容易杀掉的寄生虫，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两尊便足以胜任，携天地大势镇杀，谁人能挡！
    ……
    伏羲觉得，有必要搞清楚里面蕴藏的秘密。
    虽然现在的他很弱小，才刚刚成为太乙境界的修士，离圣人有些远，但并不妨碍打打擦边球，从其余的方面去探索，管中窥豹，洞悉部分根源。
    “我们的万神殿，现在有不少殿堂……”伏羲道，掐指算了算，“有天机殿，炼丹殿，制器殿……十几个殿堂，除却少部分用于对外扩张、探索，剩下的都是实验方向的。”
    “正好，现在再加上一个——监天殿！”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说出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号，“监察天地元气流转，核算增加与降低的程度！”
    “现在我们人手不够，先从附近开始。到了日后，我要这洪荒大地，四方海洋，万古星空，九幽归墟，都有我们的人手，汇总测算出宇宙的元气密度与质量！”
    “整个洪荒世界，就是我的实验场所！”伏羲无比郑重，“这将会是一场最浩大、最漫长的实验，或许过程会很枯燥，但是它的结论，注定会影响深远！”
    “你是想说，随着我们的修行，整个世界的灵气资源也会变化？”同为先天神圣，智慧灵动，凤凰转瞬间就捕捉到伏羲话中未尽的深意，尽管她不知道量劫的存在，不了解圣人的层次，但并不妨碍她根据这些信息洞察天地对修士的影响，“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不错……”伏羲揉了揉眉心，“如果，世界虽广阔浩瀚，资源却有极限，没有额外的补充，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想必你再清楚不过了。”
    凤凰沉默，她当然清楚，若是伏羲所阐述的为真，那么就意味着——共参大道可以，但不是谁都能最终站在同样的高度上。
    总有牺牲者，倒在道途中，仰望他人的背影。
    “确证了结果，就是修行方向的抉择与改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要向符合天地发展的道路靠近，淘汰掉很多种修行体系。”
    诸神皆是开道者，这并非虚言，而是实指。
    所谓的开道，不仅仅是道路的不同，甚至连对修行方式的定义都不一样，每一尊先天神圣，都有着自己的修行体系！
    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实际的情况。
    比如说接引，他侧重心灵道果，那么他修行的关键与元神识海有莫大关系，以此为根基阐述延伸出了修行的法门。
    锤炼心灵，壮大元神，头颅是他的第一。
    而伏羲又不同，先着手于体魄，而后是血肉筋脉，扩展到筋脉穴窍，最后才是元神真我。整个过程，符合他前世熏陶培养出来的观念。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当然这些种种修行体系，说不重要？自然不至于，但要说多重要？也未必。
    境界道行什么的才是关键，这些修行体系顶多是影响修为和法力，让炼化元气成为法力的速度快一些，战斗时战力强一些，也就是这样了。
    诸神之间最多彼此借鉴一二，用来补充自己的不足。
    也因为此，每一尊先天神圣对于修行的境界划分，观点也不一样，看法也是五花八门。
    你认可的，我不赞同；我划分的，你又不能理解。
    只有几个具有共同性质的大境界，才勉强被诸神接受。
    比如说金仙，就是所有人修行道路上都要经过的相同层次，或许叫法不一，但是本质是相同。
    先天神圣，都要在这个境界完成真我不朽的修行，证就“我之为我”，拥有不朽真性。
    再比如说太乙，自身成界，不管行走的是什么道路，差不多都会缔结这样的成果，拥有与洪荒世界对话的能力，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洪荒天地对修行领域的一种收束，在一定的框架内发展。
    大境界统一，而在其中有怎样的小境界划分？那就随你便了。
    要拉风一点，在里面插上十几二十个小境界？
    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反正，境界再怎么多、名字叫法再怎么牛气，也改变不了世界啊！
    最多，也就是日后给传人后辈等修行体系继承者一种——老祖很牛、老祖很强的概念。
    “唔……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行啊……”伏羲琢磨着，“我要不要把太乙境界给它划分出十个八个的境界？”
    “以后写自传吹牛逼的时候，也好营造出本人修行道路上，踏破一切艰难险阻、强势突破的那种豪迈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