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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忠义与狡诈

      赵高投向了桓玄,这是桓温去世时只有四岁的幼子,一个已经被认定没有什么威胁的存在。
    桓玄并非没有家底,钟爱他的父亲桓温不但把南郡公这个爵位留给了他,还把赵高奉献上来的数千战马帮他组建了一支骑兵私军,在桓温诸子里,是唯独的一分儿。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如果桓温能够再活十年,也许天赋异禀的桓玄还能用得上,可随着桓温的离世,这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为了镜花水月,看看还行,却是再也用不上了。
    没有了实权,南郡公不过就是一个虚头,连属官府邸都被省略了,桓玄不过是跟在叔父桓冲后面的一个落魄少年公子。而桓温精心打造的千余骑兵,虽然名义上最高的统帅还是他,可实际的指挥权早已回到了龙亢桓氏的手中,这是整个家族利益上的选择,不容许个人利益上的抗争。
    而之所以桓玄还能保留这个职位,只不过是因为赵高每年奉献上来的数万缗军费被他指定用在了这支私军上——这笔军费,已经被看成了桓温与赵高的君臣私谊。龙亢桓氏不是没有打过这一笔巨款的主意,赵高也不反抗,只是在来年停掉了进奉而已。他所表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侍奉的仅仅只是桓温及他的继承者,而不是整个龙亢桓氏。
    在来回反复牵扯了数个回合之后,双方都选择了维持现状,赵高和龙亢桓氏都默契地谁也不点破这一点。桓玄终于保住了他在桓氏的最后一点颜面,而桓氏则获得了桓温留下的最后一点遗泽。
    失去了桓温,哪怕桓冲还保有着不少的兵权,桓氏终究是大大不如以前了。
    骤然从天堂跌落人间的桓玄极其早慧,或者说人情上的冷暖让他不得不比其他孩子更早地长大。当他的叔父桓冲辞掉扬州刺史的时候,扬州文武全来告别,桓冲摸着他的头说:“此汝家之故吏也。”刚刚满七岁的他居然能够听懂这句话的内在含义,于是“涕泪覆面”。
    桓温死了,桓冲成为了晋皇室的大忠臣,这的确是能力不足时保护桓氏最好的选择,却让继承了桓温爵位的桓玄处在了一个无比尴尬的位置——桓温留下的六子中,桓熙桓济因为谋杀桓冲被流放长沙,桓歆整日如履薄冰闭门不出,桓祎被吓成了个傻子,桓伟和桓玄则因为年龄还小,被叔父桓冲收养。
    无论是向新主卖好,还是撇除自己身上桓氏党羽的嫌疑,原先桓温门下的众多宾忙不迭地和桓玄保持着距离。人心都是肉长的,身处在漩涡之中的桓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况且因为桓温晚年的反意已昭,桓玄一直没有被授予任何官职——这在士族豪门里无疑是令人切齿的另类。
    幸好这个时候赵高站了出来,让桓玄感受到了人间的一缕温暖情意。
    自从桓玄懂事以来,每年赵高除了奉上一笔军费之外,额外总会给他带上一笔不菲的财物让他纳入私库,成为他维持豪门子弟身份必要的一项开支来源,而有时赵高还会送上一点小物事如小狐狸等逗他开心。经年累月下来,这让从未见过赵高的桓玄心中对他充满了依赖式的好感。
    另外,自从王猛去世以后,大秦治下的各个部族内部的矛盾日益激化,赵高的乞活军可没有闲着,一直游走在其边缘地带,时不时地劫掠个部落什么的,抢回来的战马基本都送给了桓玄。所以在那支骑兵之外,桓玄手上还握有另一支私军骑兵,大概是出于亏欠,桓冲对这件事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论是古是今,忠臣义士往往都是最先被原谅的。
    赵高用这样一件看起来特别傻的事,完成了自身的洗白。
    在外人看来,桓温得意的时候,赵高全程选择了默然,并没有因此获得过什么实际的利益,甚至在桓温凌迫皇室的时候还通过司马福金给皇室送去了许多的支持,隐隐表明了自己终于皇室的态度。桓温也早就把这样一个不能成事的小子扔到了脑后,在赵高这样做之后就没有在政治上给与任何的关照,赵高的官职还是那个贝郡太守,以及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都水使者”。
    等到桓温死,桓冲退,整个桓氏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时候,原先特别亲近他的人都因此唯恐避之不及,反倒是赵高主动凑了上去,认认真真地把还只是孩子的桓玄当成家主一样供奉,又出钱又出力,根本不求任何地回报。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古之义士,大概也就是如此罢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立场和需要,包括皇室司马氏,掌权的王谢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否定这样一种忠义的价值观,哪怕赵高忠于的那个对象父亲曾经对他们有过巨大的威胁。
    “所以你是抓住了现在桓玄只是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这一点,是吧?”赵福金对于赵高的计划认可度极高,特别在这一点上,曾经身为皇室成员,这个剧情世界中也获得了皇室身份的她最能够明白那些上位者在想什么。
    自从和众神之地意志有过一次交流后,本来想要放弃这个剧情世界的赵高这几年一直选择了潜隐。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天赋在这个世界可能会有一点突破。在反复地锻炼中,“明察秋毫”这个天赋衍生出来的几个技能都有了一些提升,而他也隐隐地能够明白那个“耳世界”到底指向着什么。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的开拓者称号前缀就是‘忠诚’。”赵高对于赵福金的冷嘲热讽早已经习惯,在这个剧情世界里,他们以夫妻的身份相处的时间也有了七八年,若说感情,比一般的夫妻还要深一些。
    “狡诈才是你的本性。”赵福金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一件缝制好的装备放下。一向懒散的她一反常态处理起了大量的日常事务,显然身为历史人物的她应该也感受到了这个剧情世界的不凡,剩下来的时间里她则是批量处理起从“百年战争”世界中敲诈到的皮货,完成的装备数量和质量都很惊人。
    “乞活军的杀戮心太重,不用这种方式我在这个剧情世界里的名声就毁了。”赵高对于这个剧情世界的意志极佩服。看似自己用五石散击中了这个剧情世界的规则弱点轻易获得了大量财富和“乞活军”,而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世界意志将计就计设下的陷阱。
    前者逼迫他不得不没有选择地投向王氏和桓温,甚至借不能人道这种事自污名声来保全自己;后者则用兵种隐藏地特性让他带上了“嗜杀”名声,要不是他及时想出了对策用“忠义”掩盖掉这一点,恐怕他在这个世界里是寸步难行。
    “不说这个了,人找到了吗?”赵高抬起了头,看着侍立在一旁的方静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