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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村医马朋

      白夜妈满脸愁苦,“上医院那得多贵啊!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啊?”她对当年在医院欠下巨债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可我爸真的不能再耽误了,他太遭罪了,必须去医院了,钱我来想办法。”白夜很是坚定。
    “你能有什么办法?这几年,幸亏是你每月往家寄钱,咱家的钱才刚刚勾底,你爸才能不断药,根本没有剩余,那些亲戚也肯定是不会再借钱给我们了。”白夜妈愁道。
    沉思良久,白夜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万块钱,先给我爸用着再说。”
    白夜妈吃了一惊,心疼道:“你每个月寄给家里后,自己也就剩一千块钱了,除了吃饭再买点穿的用的,还有什么剩的?你这孩子怎么还能攒这么些钱,你都不吃饭吗?”
    英子也叹道:“小夜,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也没什么的。我每顿都吃饭的,这些钱都是剩下的。”白夜宽慰老妈。
    “对了,这样行不行?”英子突然眼前一亮,“咱别去医院了,去咱村诊所看看吧,用药也都差不多,但比医院能便宜很多,就像是感冒了上医院,没有几百块出不来,但在村里诊所打吊针也就三十五十,效果也不差于医院。你爸也不是疑难杂症需要检查确诊,都是老毛病了,诊所马大夫也都知道情况。”..
    白夜妈立马赞同,“英子说的对。咱村人都知道马大夫吊瓶开得好,又管用又便宜。就去诊所吧,肯定比医院便宜得多,而且还能让马大夫来家里打吊瓶,又省得里外搬动又省了床位费。”
    白夜还在沉吟不决。
    白夜妈又劝,“你爸这几年一直吃药,肯定早就吃出抗药性了,只要换上吊瓶肯定比吃药效果好。你要是不放心,就先让马大夫给开个药方,再托人拿去找医院的医生看看行不行再说。再或者先打几天看看,要是你爸见好了,那就是管用了。”
    英子也赞同,“这样肯定行,那就先找马大夫看看吧。这样能行的话,那你上班也不耽误了,一举两得。”
    白夜终于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请马大夫来给我爸看看。”
    “我载你,我和你一起去!”英子很是热心,说去就去。
    诊所的生意从来都很兴隆,这些年马大夫依靠这个诊所挣了不少钱,门口停着铮亮的丰田霸道大吉普,就是马大夫去年买的。
    当年他倒插门给赵屠户家做女婿时,除了他这个人和这点医术,别的可是啥都没有。现在买房买车,十分风光,也很是傲气。
    白夜和英子去的时候,诊所里还有三个人在打着吊针,马大夫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
    马大夫四十多岁,其貌不扬,矮矮胖胖,也没穿白大褂,一打眼看去,根本不像个医生,倒像个杂货铺的掌柜。
    马大夫的名字很有意思,过耳难忘,叫做“马朋”。所以村里人除了要骂他的时候,平时都不大叫他的名字,一般都称“马大夫”。
    英子率先进门,马大夫厚重的眼皮动都没动,又看见随后进来的白夜,眼皮一下子抬了上去,手里刚举到嘴边的茶杯也立马放下了,端出一张笑脸,热情问道:“英子,你这是领的谁啊?你们有什么事儿?谁不舒服了?”
    “你不认识白夜啊?她是村南面老白家的闺女,白皓就是她弟。”英子也没在意,随口说道。
    “哦,哦,那我知道了,原来是老白的闺女。”马大夫上下打量着白夜,目光灼灼,“不像不像,真是女大十八变。”
    白夜正被他看得发毛,英子上前打断马大夫的视线,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看她干什么?不是她病了,是她爸。在家呢,你得过去看看。”
    马大夫二话没说,痛快答应,“好。走。去看看!”
    又没好气地扭头向后喊他老婆,“你磨叽什么呢?刷个碗要刷多久?快出来看着,我出诊去了!”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看见英子骑来的电动车说道:“英子你先回吧,我拉着小白过去就行了。”
    “不行,我得跟回去看看,她们都不会砍价,可别被你忽悠了。”英子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忽悠过谁?”马大夫撇了撇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转头对白夜笑咪咪说道:“小白,坐我车吧。”
    “不用。”白夜一口回绝,侧坐上英子的车后座,“我们先走。”
    这时马大夫身形粗壮的老婆甩着刚刷完碗的湿手,快步走到门口,指着马大夫就喊,“马朋!你去哪儿出诊?就在村里这点地方怎么还用嘚瑟开个车去?”
    这震耳的一嗓子令马大夫顿时满脸羞窘,气急败坏却不敢发作,一边嘟囔着:“老娘们儿家家的管什么闲事。”一边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绕过来上了车。
    马大夫老婆还在不依不饶,指着旁边的电动车,命令马大夫,“下来!给我骑车去。”
    马大夫坐在车上骑虎难下,降下车窗冲老婆皱眉,“啰嗦个什么……”
    英子也不听他们磨叽,右手一拧车把,小电动利落窜出。
    村里的路本就不宽敞,路边还堆放着不少杂物,这可苦了马大夫,开着大块头的“霸道”还在老婆的聒噪声中一点点倒车掉头。
    白夜和英子到家好一会儿,马大夫才在街边停好车,提着出诊箱,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白夜妈连忙把他迎到白夜爸的床前。
    所谓病者盼医,白夜爸肯定也是病得很难受了,心里特别想要被治疗。知道马大夫来给他看病,很是高兴,也努力对着马大夫笑了笑,尽管那笑不像笑。
    马大夫却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先问了问白夜妈病人的情况,又拿出听诊器、血压计、血糖仪、温度表,逐一从容测过,又让白夜爸张嘴,伸舌头看了看,用手电筒照了照喉咙。
    最后还把了把白夜爸的脉,左手把完,又把右手。
    检查完后,马大夫也不说话,抬手扶额皱眉思索,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白夜妈小心问道:“马大夫,我家老头怎么样?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马大夫也不答话,皱眉垂眼继续思索。
    白夜妈很是着急,更小心的追问:“是不是咱这样检查,断不透他的病?”
    马大夫行医二十年,虽然没做过高深的医学研究,但他临床经验丰富,一般的症候还真难不倒他,其实他早已看明白了白夜爸症候,只是想装个深沉,让别人恭敬着自己,好显得高深莫测。
    没想到高深没装成,倒被人认为成了莫测。
    这下装不住了,只好悠悠开口解释道:“我早就断好了,老白就是缺乏营养和器官功能衰退,典型的常年卧床并发症。给他用药主要是为了减轻痛苦,增加营养,延缓衰竭。只是这病要长期用药,所以我刚才只是在为你们盘算,在想用哪种药才能既便宜又效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