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佛剑勇君蛊
佛去哪里了?
一行看着如潮般准备吞噬他们这些僧人的黑暗,面露错愕之色。
僧人们收拢围在一起,放出符箓、器具,抵御着黑暗的腐蚀。
混在人群中的一行又一次在心里发问“佛呢?”
“佛逃了。”有僧人流泪喊道。
“佛抛下了我们。”又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佛逃了。”
一个又一个的僧人哀喊,无数的声音汇聚成一个“佛逃了,佛抛下了我们。”
绝望在僧人之中蔓延。
一行面目狰狞道“你们这些伪信徒,佛怎么可能会抛下我们?”
他在声音中混入了真气,因此这声音传入了所有僧人的耳朵中。
人群一阵寂静,有僧人开口反驳“那你说佛去了哪里?”
“我们在为佛拼死,佛却弃我们而去。”又有僧人说。
“闭嘴,佛不会抛弃我们。”一行怒声说。
“你说佛去了哪里?”
“佛离开了,难道你没看见吗?”
“亲眼所见为什么不信?”
“你还想骗自己吗?”
“……”
各种各样的杂音传进了一行的耳朵中,他面露痛苦之色。
是呀,佛去了哪里?
他低声自问。
他们在拼死,佛没有任何理由这时离开。
这可是他们信仰的佛。
“佛只是暂时离开,他会回来的。”一行摇了摇头喊。
可是再也没有僧人理他。
因为那如潮的黑暗怪物再度涌了上来,僧人们一个个死去。
一行茫然看着这一切,他在想佛为什么要离开?
是他们不够虔诚吗?可是他们在为佛搏杀,何来不够虔诚的说法?
一切厮杀都似变得慢了下去,甚至静止,残酷血腥的画面映入他眼瞳之内。
他再也忍不住想,如果……如果……佛真的逃了呢?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悚然,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但这是他亲眼所见。
佛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任由他们在这里被那些黑暗怪物杀死。
就似那些僧人说的那样,佛也许是真的走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佛的离开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僧人越死越多,渐渐就只剩下他一人,黑暗怪物汹涌而来。
一行怔了一下,他忽而双手合十沉声喝道“就算真佛离去,但我心中佛还在。”
……
……
候十三剑举起了一柄竹子编的竹剑,他直刺而出,数剑之后,竹剑刺出变得歪歪扭扭起来,就似一个三岁孩童初次练剑一般。
候十三剑满头大汗放下了剑。
师父告诉他,他这种状态几乎再也不可能利用药物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他可能再也无法练剑。
他放下竹剑之后,面露恐惧之色,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康复之后练剑。
就算是轻飘飘的竹剑他用起来也重得他支撑不住。
这已经不是剑的问题,而是他的手筋被挑,经脉被废,就算有再轻的剑又如何?
他连一只鸡都很难杀得死!
对一个剑客而言,最痛苦的就是再也无法用剑。
他也不例外,他浑身颤抖着。
“我做错了什么?”
“难道我走自己的剑道有错吗?”
“邪剑……”候十三剑念着这两字,他面露茫然“我真的错了吗?”
他很快放声大笑起来“我练我剑,邪剑又如何?我候十三剑磊落行事,何错只有?”
“毁我四肢,断我经脉就可以毁我的剑吗?”
候十三剑用口叼着了剑柄,他眼露坚毅“四肢就算断了,我还有口可以练剑,大不了自创一种用口的剑法出来!”
……
……
“我会输给你一辈子吗?”盘腿坐着的皱深深抬头仰望那恢弘的白玉雕像低声自语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悲剧,那我后悔当初立下的宏愿吗?”
这些问题不断困扰着他,侵蚀着他的心灵。
良久之后,皱深深深深吸了口气,他站了起来。
“也许可能我连你一次都赢不了,也许可能我立下的宏愿实现不了,再也无法做真正的男人。”
“但那又如何?”
“这是我选的路,我可以输一辈子,但我不能连向你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皱深深腰间长剑出鞘,向着那巨大白玉人像刺去。
如当车的螳臂,如扑火的飞蛾!
……
……
杜泥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晃了晃头,他忘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五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把他围住了,但之后呢?
父母一脸笑容向他走来。
他刚想开口问,只是父母背后走出了一个书生。
书生对他笑了笑,笑容温暖。
之后书生把他带走,带到了书院学艺。
他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村子,不是他忘本,而是村子的人就连他父母都不愿意见到他回去。
他走了之后,父母又生了一个弟弟。
从此之后,他以书院为家,忘记一切。
但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想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念头总是一闪而逝。
后来有天他终于想了起来,他杀死了那五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他心里感觉很痛苦。
他杀了五个小孩,即使是因为他的谲人天赋爆发而导致。
但杀了就是杀了。
那五个小孩是抱着恶意靠近他的,但未必就想他死,而他杀死了他们。
五条鲜活的生命因他而流逝。
“我还敢自称为君子吗?”他有些茫然地想。
“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染鲜血的恶人,似我这种人应该永远在黑暗中沉沦,再也不见光明。”
他感到自己在不断坠落。
“不,躲在黑暗中,也不过是躲避而已,君子就应该坦荡荡!”他停下了坠落,笑着取出了匕首。
“君子就应该坦荡荡!”他用匕首剖开了自己的肚腹,把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
“我杀了你们,现在就把我的命还给你们!”
……
……
“我为什么不能平凡活着?”
岁月在流逝,已经长大的温晓还是在不断问自己。
他的心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愿意想下去。
但有些事就是这样,越是想回避,就越是不可避免地在想。
他每天都在想。
他看着那漆黑的虫山,默然不语。
据说连绵百丈的虫山是万虫之神所化。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不敢回答?”
他不可抑制地颤抖,他选择不再回避。
“因为我是那人的私生子,他有很多的儿子,我要是庸碌平凡,他的那些儿子就会杀了我,而他养子如养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