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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图拉旺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李虎丘所在之地,摇头道:“错了,我还没到那个境界,每个武者从出生到死亡,就算付出全部心血时间来锻炼,所能达到的境界也是受限制的,华夏人说的神道之境和印度讲的佛陀之境其实是一回事,这样的境界只有张大彪那样的天赋极高之人才能达到,这是定律也是武者的悲哀,是与天争的无妄,这十五年里我隐居皇宫钻研佛法中医,终于证明了一件事,以我资质成不了佛也做不了神。”
    本部朝道:“先生能战胜张永宝那等人物,难道还不算神道中人?”
    “当然不算!”图拉旺摆手叹道:“十五年前我的身体修为已达圆满境界,却因为心境未达圆满终究逊了张永宝一筹,从华夏败走回到泰国之后我便隐居到皇宫里,钻研佛经的同时以北派瑜伽的拉伸之法提高身体素质,却不料欲速则不达,反而因此受了重伤。”本部朝面色一变忙问是何缘故?图拉旺沉声道:“人力有时尽,穷尽难胜天,越是以为自己能胜天,妄想的越激烈毁灭的便越快!我用超乎自身极限的方式提升境界付出的代价便是生命。”
    本部朝问道:“既然如此,先生又是如何达到今日之境界的?”言罢,深深鞠了一躬,意态诚恳道:“求先生赐教!”
    这厮教会徒弟打死师父的恶名远播,图拉旺虽有耳闻却并不在意,嘿嘿一笑,说道:“你就算不问我也要说的,我受伤之后浑身血管经络受损,只需稍加用力便会周身剧痛无比,无奈之下,只好钻研起中医药理之学,却没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药物的刺激下,我的身体竟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变的越来越胖却也越来越坚韧,后来居然可以发挥出曾令我身受重伤的巨大潜力!”
    本部朝大为惊讶,忙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图拉旺从怀中掏出一块莲蓉糕放到口中嚼咽之后说道:“就是说我的身体境界提升了,不过不是依靠修炼武道磨练身体达到的,而是依靠药物强行做到的,这是典型的人与天争的做法,结果便是我越来越胖。”
    本部朝奇道:“胖又如何?先生难道还会在乎这身皮囊在世人眼中是何形象?”
    图拉旺惨然一笑道:“这其中的原因就不足跟你讲了。”
    本部朝道:“先生只说这么多,难道便算是还了当年的人情?”
    图拉旺嘿嘿一笑道:“武道修炼千辛万苦,但有一点心得无不敝扫自珍,我今日跟你说的话乃是我用性命换得的教训,其背后隐藏的价值丝毫不亚于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若是还觉得不甘心……顿了一下续道:我让你打我任意部位三拳,三拳之后你我便各不相欠,你看如何?”
    本部朝双眸一闪,烁然放光,喝道:“你这句话当真?”
    图拉旺看一眼李虎丘,道:“这个年轻人也是武道中人,我观他身形步法举手投足的架势都已经入了道,境界未必比你我低了,叹息一声,续道:华夏几千年国术传统,底蕴深厚的确不是你我的母国可比的,这样的年轻人在你我的国度里绝无仅有,华夏却是代有人才层出不穷,他能出现在这座岛上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正好可以给你我做个见证,我就站在这里,任你打三拳,不躲不避不还手。”
    本部朝心中暗喜,脸上却是怒色,斥道:“先生当年的承诺犹然在耳,如今却用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算打发了我,如此做法却叫人实在无法心服。”又道:“不过先生既然宁愿硬挨受我三拳也不肯将心中所悟见告,我也只好从了先生心意,三拳便三拳!请先生做准备吧,就请这位年轻人帮忙做个见证,狄西莲·图拉旺与本部朝为了恩怨,甘受本部朝三拳,不躲不避不还手!”
    这本部朝已是圆满境界,过去又练过相扑,想必是已力量见长的,让这样的人物随便打三拳?李虎丘想一想便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暗忖一番,将过往所遇见的高手在心中比较了一番,心道:至少董兆丰做不到!心念电转的功夫,那二人已经开始有动作,李虎丘连忙收了心神仔细观瞧。
    星空下,空地上图拉旺双腿微分,丁字步站在那里,宛如磐石雕琢的神魔。本部朝突然围着他急速转圈。李虎丘是识货的,已看出本部朝这么飞转的目的是为了将气血行开,以其可以调动出最大的潜能,等他准备好时发出的一击定是惊天动地一拳。
    果不其然,本部朝转动多时,忽然止步在图拉旺身后,身体和喉咙同时骤然发出一声雷啸暴喝,呔!右拳随声而动,猛的挥向图拉旺的后脑,拳若风雷顷刻便至,重重的轰击在图拉旺的后脑之上,发出一声巨响。李虎丘看的清楚,听得真切,本部朝击出这一拳之前心跳骤然加剧,通身的骨骼爆响,脚下猛然发力,这一拳的力道从地下起传至拳锋,实乃本部朝通身力道之凝聚。李虎丘暗估以这一拳的威力就算打在巨石上也足以洞穿。后脑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这一击打的这么实在,图拉旺就算再强也难有幸理。想到这心中不禁一阵恻然,觉得图拉旺有些过于托大。一代泰拳宗师难道就此陨落?
    “好!好!好!”哈哈……哈哈,图拉旺连赞了三声好,之后哈哈大笑。叫道:“再来!”
    本部朝大惊失色,李虎丘虽事不关己却也看的暗自心惊。功夫到了宗师的境界,对于一般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早不看在眼里。大高手举手投足暗劲勃发便足以破掉这粗浅的挨揍功夫,即便是有化劲高手已童子功之法将金钟罩练到最高境界,在宗师境界的绝对力量面前一样是土鸡瓦狗一般。以本部朝的实力全力以赴攻击某人后脑,即便是修炼金钟罩达到圆满大宗师境界的大高手也决抵受不了,图拉旺硬抗了这一拳竟安然无恙,真是匪夷所思之极的事情。
    “披毛生甲,半人半魔!你已成为传说中的不死魔修。”本部朝失声叫道,满目惊骇,身形倒退,竟似已没有勇气击出第二拳!
    第219章 武道传说
    披毛生甲,半人半魔的传说来自于鬼子武道家们口口相传了五十多年的一个故事。此事堪称世界武道界的一场浩劫。但是在日本人心中,那个人却是永生不灭的豪雄。
    四十年代初期在南洋的鬼子兵营中曾出现过一件奇事,一名叫夜须鹤的鬼子中佐偶然落海,被打捞上来之后便声称自己得了日本神话中管理大海的神人须佐之男的指引,已得到天丛云剑和绝世武力,通身上下披毛生甲,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已达半人半神境界。当时,鬼子兵锋耀南洋,为了炫耀武力,在武风极盛的南洋地区搞了个名噪一时的万国武道大会,夜须鹤当时所向无敌,打死打伤世界各地无数慕名参赛的武道高手,其中更不乏宗师级的大高手。一九四零年此人在万国武道大会上将北美拳王刘易斯生生扯成两片,鲜血喷洒将他全身染红;同年三月他又在擂台上将华夏洪拳宗师蔡长茂头颅击碎,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再次将他渲染成魔,又兼夜须鹤落海逃生后通身膨胀,肌肉虬结凸显,血灌瞳仁恍如魔君,与凡人外形差异极大。因此便得了个半人半魔的绰号。直到一九四一年九月遇上华夏无敌宗师孔文龙之前,泱泱华夏死在此人手上的宗师级高手不下十余人。
    传说孔文龙当时已超越圆满大宗师之境,更身兼武道两大绝活儿,被许多老一辈武道宗师们公推为天下第一实战宗师。他受当时中华国术馆李景林之托,代表国民政府参加了那场大会与夜须鹤决战。当年他在擂台上连发八记声打,以隔空潜劲将夜须鹤打的口喷鲜血浑身爆裂而死。消息传出举世震惊,孔文龙因此被誉为一代武神。却不料,鬼子的医学专家将夜须鹤的尸体带走后没多久便传来消息,夜须鹤竟死而复生再次出现在万国武道大会上。就在孔文龙闻讯后打算再回南洋与之决战时,太平洋战争于同年十二月爆发,夜须鹤在战争中失踪,日军官方消息说他被美军的大炮轰中后玉碎。但在日本武道界却有传闻说此人还活着!
    本部朝的拳法力道皆已达到圆通月满的境界,他天生神力,拳法大成后更以力为拳意,一拳击出以万钧雷霆来形容都不过分。如此威力的一拳竟丝毫不能奈何图拉旺,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他吃惊震骇?图拉旺外形变化极大,身上最脆弱之地受了他一记重拳却混若无事,此情此景与那个传说何其相似?本部朝深受那传闻影响,从来将夜须鹤视为偶像,见此情形哪里还守得住道心。他惊骇的说出那句话后,竟因为心神被夺,产生畏惧之心,第二拳居然无法打出。一时愣在那里。
    李虎丘也大吃了一惊,他是武道之中的异类,是独一无二的先炼心后练体的宗师级高手。尽管武道境界不如那两人,但他的心境修为却隐约还在他们之上。他一眼便看出这两个人都已是圆满境界,本部朝全力以赴的一拳竟未能奈何图拉旺这件事同样大出他的意料。见此情形他才明白以疯魔心入道后处处料敌先机的张永宝为何会败的那么惨!这图拉旺通身如甲,抗击打能力已强到发指的境界,难怪张永宝说二人决战时他是被图拉旺将体力消耗殆尽后才败的。
    “先生可是得了武尊夜须鹤的秘术?”本部朝从惊骇中恢复后大声喝问道。
    图拉旺古铜色的肌肤如石雕泥塑,神情似万古不变的神魔塑像,沉声问道:“你可是不想打剩下的两拳了?”
    小鬼子的传统文化里向来有体察大势诡诈变化之术,遇强则弱,进退自如。本部朝更是此道中的大家,他神色一变,竟挤出一个憨厚可爱的笑脸,说道:“恭喜先生已领悟神魔之道,我不敢再与先生过招,这两拳不打也罢。”
    李虎丘在一旁听得清楚,不禁暗想到这个本部朝很不简单,有勇有谋能进能退是个人物。却不知这两头南洋之虎搀和起这赌王大赛究竟是何用意。
    图拉旺点点头以示客气,转而看向李虎丘,问道:“少年人,你可是来参加赌王大赛的选手?”
    李虎丘情知刚才介绍选手时,自己的影像已在众人面前展示过。坦然点头道:“正是,晚辈李虎丘见过狄西莲·图拉旺大师。”
    图拉旺的声音如金属敲击般硬脆,口气似有指教之意:“世上武者千百万,有机缘跨入宗师之境的却寥寥无几,凡是能迈过化劲难关之人,有几人会将世俗财物放在眼中,不求长生便求天下无敌,这才是宗师境界该有的追求,你的武道境界虽只是绝顶,但心神修为却似还在我们之上,以你接近神道境界的心神修为,赌桌上那些技巧如何难得住你?所谓赌王大赛不过是世俗中人一场无妄的虚梦,你这样的人物何必要淌这趟浑水?”言罢,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糕饼塞进口中大嚼,意态十分香甜满足。
    李虎丘嘻嘻一笑道:“天地不仁将世人视若蝼蚁,武者向道,体察天地自然之心,不屑与之为伍,倒也无可厚非,可是人各有志,我的追求从来不是武道,能有今日境界也都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得来的,此次参赛是受了朋友之托而来,绝无半途而废的道理,前辈的苦心只好心领了。”
    ※※※
    李虎丘回到木棉花号时已近午夜时分,大家都没睡,小妮娜哈欠连天还强忍着不肯去睡,直到亲眼看见李虎丘平安无恙才懒洋洋的站起身回房间睡觉。陈李李有些艳羡的看着小丫头傲然饱满的胸脯和一摇一摇十分可爱的臀线,咕哝了一句到底是小洋婆子,一丁点儿大的人就发育的这么好。李虎丘想说东西方女性各有各的美好,你身上的曼妙柔嫩白皙细腻对男人的吸引力丝毫不比她差。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呵呵一笑。
    何洛思看出这厮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问道:“你要说什么?你跟踪本部朝和那个泰国人去了哪里?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李虎丘刚回来时注意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何洛思更是到现在还一副心神初定的样子,忙赔笑和声道:“让你们担心了,没事,就是闲聊了两句。”
    陈李李道:“图拉旺和本部朝都是南洋十虎中的人物,我师兄曾说过,这样的人物只会参与对他们修行有帮助的事情,赌王大赛这种事怎么会把他们吸引到此?”
    李虎丘道:“武道宗师也是人,平日里吃喝拉撒睡他们一样都少不了,练武需要器材药物辅助,这些都离不开世俗人的支持,所以他们也无法隔绝自己跟世俗的联系,他们来到这里都是充当保镖打手的,只不过他们的级数高了些,自主性强了点而已。”
    何洛思不满道:“只是闲聊几句怎么搞的这么晚?”
    李虎丘叹了口气道:“哎,本来聊的挺好的,图拉旺劝我放弃比赛专心武道,我没同意他也没说什么,后来我问本部朝什么叫披毛生甲半人半魔,他就给我讲了四十年代日本武道宗师夜须鹤的故事,他当时那口气把夜须鹤说的天下无敌盖世无双,我一时没忍住气,就拿夜须鹤被孔文龙打的浑身爆裂这事儿嘲讽了一句,没想到就把这胖鬼子给惹急了,非要跟我决战,我不想跟他斗的两败俱伤给图拉旺捡便宜只好跑,这家伙追着我的屁股跑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我甩脱。”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曲折却绝非这么简单。舱室内除了小楠哥之外,都是冰雪聪明之辈。陈李李眼睛一眨道:“本部朝在南洋十虎中从来号称是最能忍的,他曾经三次拒绝师兄的挑战,丝毫不在乎武者的虚名,怎么可能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要跟你决斗?我看他是想借机除掉你!”
    李虎丘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嗯,大概是这么回事儿。”又对何洛思笑道:“我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
    何洛思沉吟道:“这个本部朝我也听说过,他向来自诩是武者中的智者,连你都想到图拉旺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他怎么会想不到?”
    李虎丘笑道:“这家伙被图拉旺一个惊人之举吓破了胆子,错误的估算了图拉旺的实力,认为图拉旺那样的武者绝不会干这种事儿,所以才会急迫的找借口跟我动手。”
    尚楠忽然问道:“图拉旺做了什么惊人之举?”李虎丘将经过讲说了一遍。尚楠听罢吃惊变色,不禁问道:“你说本部朝也是圆满境界,他全力以赴的一击打在图拉旺的后脑上都没奏效?”
    李虎丘点头道:“没错儿,就是这样!”又道:“觉得不可能是吗?其实道理很简单,泰拳本就是已锻炼体魄为主的拳法,图拉旺以童子身苦练类似于金钟罩的功夫大半生,已达圆满宗师之境,他的抗击打能力本就强过其他人太多,否则多年前他也不能从张永宝手下生还,后来他又以药物配合北派瑜伽强身改造体魄,十五年苦熬下来他通身早炼的坚愈精钢,当年张永宝都伤他不得,如今本部朝不过初登圆满,想要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伤他岂非白日做梦?”
    尚楠皱眉道:“这种情况下,连本部朝那种人都伤不到他,那他不是无敌了?”
    李虎丘摇头道:“还差的远呢,当年有个叫夜须鹤的鬼子比他还厉害呢,照样被孔文龙用隔空潜劲打的浑身爆裂,他只不过是靠药物刺激使自己的身体承受力增强数倍而已,真正的实力还是在圆满层次上,董师傅的隔空劲就是他的克星!”
    尚楠问道:“那你的飞刀呢?”
    “打过才会知道!”李虎丘双眸一闪,口气中带着少年的轻狂,丝毫不为图拉旺状如神魔般的表现震慑,自信的样子让人想起古龙小说里的叶开的那句:“天上地下,这把飞刀独一无二!因为他代表了一个人,一种精神!”
    陈李李道:“没事就好,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就开始比赛了,我的对手挺厉害呢。”李虎丘问道:“是谁?”
    第220章 杀鸡?杀机!
    陈李李的鼻尖儿已经见汗,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盯着对面气定神闲的金发碧眼中年人。
    扎雷德利,拉斯维加斯赫赫闻名的扑克之神,数度晋级世界赌王大赛前八的人物。陈李李十分不幸的成为此人的首轮对手,抽签选择赌具时又更不幸的抽中了对方最擅长的扑克项目。二人正在较量的是梭哈,陈李李已经输掉了一半筹码。扎雷德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精神,此刻已然神采熠熠全神贯注的盯着牌,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将陈李李赶尽杀绝的气势。
    另一边李虎丘正跟越南5t党女高手阮忠英较量投骰子,情形跟陈李李却正相反。他面前摞着一大堆筹码,而他对面穿着极其暴露,开赛后烟视媚行极尽魅惑之能事的中年美妇却已满头大汗,眉目紧锁。这为大妈的赌术十分特别,她的手法不过中上,主要手段却是靠魅惑之术迷乱对手心眼,她若年轻二十岁,李虎丘这风流浪子保不齐真能着了她的道儿,但现在她看上去比虎妈燕雨前的年纪还要大,李虎丘刚找回母爱,对她显然没兴趣。二人的技术有着天渊之别,李虎丘对骰子的控制力和判断力胜过她百倍。交手一小时之后,她面前的筹码已寥寥无几,这还是她搔首弄姿瞎耽误功夫磨蹭时间的结果。
    比赛时间是两小时,中间可以休息十五分钟。中间休息时陈李李有些担忧的来到李虎丘身边告诉他自己遇上对手了。李虎丘告诉她尽管放心,等他料理了越南大妈就去给她站脚助威。陈李李看他说的笃定,心头稍安。问他有什么办法制胜?李虎丘笑道:“附耳过来。”
    中间休息结束后,陈李李果然按照李虎丘嘱咐过的无论拿到什么牌都选择弃牌,只是一味的输底。几分钟之后,李虎丘那一桌的对手,越南大妈阮忠英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杀气腾腾的瞪着李虎丘用越南话咒骂了几句。李虎丘笑道:“大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说啥我都听不明白,临别赠言送你,你那套路数靠的是青春饭,看你的样子年纪一大把了,攒点钱不容易,别赌了,你那赌术年纪越大就越退步。”说罢转身步向陈李李那一桌的观战区。
    李虎丘过来后第一把牌,陈李李的底牌是梅花5,明牌是黑桃9,十分不乐观。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手的明牌时,便看见李虎丘在场边向她做了个梭哈的手势。她心中大惑不解却在盲目崇拜的心情作祟下依然选择了相信。坚定的将面前的筹码尽数推到桌子中央。扎雷德利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用英语说道:“想用梭哈吓跑我?还是打算次次梭哈的战术?”将手中牌拿起来轻轻往桌上一摔道:“我不跟!”
    第二把。李虎丘再次做出梭哈的手势,扎雷德利继续不跟。
    第三把。陈李李照旧梭哈,扎雷德利不跟。
    第四把。扎雷德利依然不跟,看样子竟似打算一直输底到耗尽比赛时间。
    第五把。李虎丘在陈李李拿到第二张牌时才示意她梭哈,二人交手一回合,各自下了几十万筹码,扎雷德利经过长时间考虑后弃牌。李虎丘示意陈李李将底牌给扎雷德利亮出来。陈李李遂将底牌红心3亮了出来,另外两张牌分别是草花6和方片j,组合到一起后成为大牌的概率极低。此举果然刺激到了扎雷德利。
    第六把。扎雷德利牌面大先说话,他一上来就丢了个一百万的大筹码。陈李李偷眼看李虎丘,得到的是一个跟的手势。二人终于再交锋,在后两张牌到手后桌子中央的筹码已有近千万,后边三张牌发下来后陈李李在李虎丘示意下梭哈,扎雷德利弃牌。陈李李再次亮出底牌只是一个小对子,比扎雷德利略大一点。至此她在扎雷德利眼中彻底被确认为一个输红了眼急于求胜翻本的小赌徒。扎雷德利拿出老钓手等鱼儿上钩的架势来等一个机会,他要利用对手的心浮气躁和连胜之后的大意心理将对手一击致命的良机。
    第七把。陈李李再次在最后一张牌到手后梭哈,扎雷德利果断弃牌。又输回两三百万的筹码。至此陈李李之前输掉的筹码已基本回归,所差者在三百万之内。
    第八把。陈李李的两张牌,明牌是草花2,暗牌却是一张9,扎雷德利的明牌却是一张方片k,而他的底牌则是一张q,如此良机自然不容错过,扎雷德利不动声色的下了个一百万的大筹码,李虎丘示意陈李李跟。接着发到第二张明牌,陈李李是一张6而扎雷德利却是一张a,他犹豫了片刻后很谨慎的又下了一百万。上一把他的牌不大下了一百万,这一把他的牌面是k和a,赢面很大却依然下了一百万,这种下注节奏恰到好处,赌注不大也不小,让对手很难从注码上看出端倪。可惜他的对手根本不看他。陈李李依旧遵照李虎丘的指示主动提高注码下了五百万。扎雷德利心中得意一闪而过,如猛虎发现猎物一般立即跟上,随即又反大陈李李一百万。陈李李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跟了一百万。扎雷德利至此认定陈李李已上钩,这把牌将要一局定乾坤。麦高继续发牌,陈李李又分了一张2,而扎雷德利则再次分到一张k,他在先说话的情况下却垂头丧气的丢进一枚五十万的筹码。陈李李只有一对2,而对手暴露在外的已经有一对k,她凭经验判断对方手上一定是大牌,因此对李虎丘让她梭哈的手势有点犹豫,思想斗争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将全部筹码推了上去,跟着便看到了扎雷德利眼中的狞笑,这次他没有弃牌,而是气势如虹的跟了上来。陈李李见状,不禁暗自猜测对方的底牌很可能是老k,她的心顿时沉到谷底,自己想赢除非最后一张牌拿到一张2,而对方一定不能是三条k!这种概率何其的低?
    最后一张牌很快发下来,陈李李吃了一惊,她竟真的发到了一张2,而扎雷德利的最后一张牌却又是一张a。陈李李已梭哈,二人直接亮牌。扎雷德利看到陈李李的三条2后,顿时如遭雷击傻了眼……三条对两对,陈李李完成了惊天大逆转!
    玩梭哈斗的是运气和心理,主要表现在赌手的神色变化和注码变化上,陈李李在这两方面都差着扎雷德利几条街远,却硬是糊里糊涂完成了屠龙爆冷之举,完全靠的是对李虎丘无保留的信任。
    “你是怎么知道那把牌我会发到三条2的?”赛后陈李李兴奋的抓住李虎丘的手臂问道。李虎丘神秘兮兮的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陈李李深表怀疑说他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见听得清。李虎丘懒得跟她解释说自己在这百十米范围内飞花落叶蚁走虫鸣都能知晓,只是嘻嘻一笑说:“我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呢。”
    第一天比赛结束,陈李李大爆冷门将北美青帮的代表扎雷德利淘汰,雅库扎在这场比赛之前单场开出的盘口中她的赔率是一赔十,李虎丘早指使尚楠下了重注在陈李李身上。此次参赛他早打算好在外围把自由社起步乃至前期发展的资金搞到手。
    大赛要比三天,第一天决出八强,第二天再决出四强,第三天便是最终决赛了。当天比赛结束后八强人选产生,除李、陈二人外还有叶离,浅野正雄,高阳,黄石竹,一位副赛晋级的民间高手和那个孟买长脚帮的格莱塔。第一天比赛的结果证明了那句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赛前很被看好的几位赌坛老将纷纷意外落马,亚洲赌坛上赫赫有名的老将中只剩下叶离和浅野以及黄石竹三人。老将们已经守不住半壁江山,但这股赌坛青春风暴却看来仍不肯罢手,晚宴前噩耗传出,越南帮黄石竹突发心脏病而亡,他的八强资格被莲花帮的猜逊顶替。
    黄石竹的死十分蹊跷,但岛上的人们懒得关注一个死人,只有李虎丘记得晚宴前抽签的时候图拉旺曾跟黄石竹闲聊几句,分别时还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化劲透体,足以致命。以图拉旺的功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两下足以让黄石竹猝死。
    晚宴现场何洛思,尚楠,陈李李三人正焦急的四下里寻找李虎丘。
    ※※※
    四幕合拢,星光点点。苍穹下,海滨,李虎丘迎着带有淡淡腥味的南太平洋海风负手而立,双眸如夜星将身前的日本巨汉照定。“鬼鬼祟祟的单独约我到这里总不是请我陪你吹海风的吧?”
    巨汉正是本部朝,“我有几句话奉劝阁下,你……”李虎丘抬手打断他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听说每年这个时候便到了南太平洋的捕鲸季节,成千上万的鲸鱼会在这个时期被捕杀,从那边吹来的风也是腥的,现在海风中已有了腥味儿。”李虎丘似有所指道。“狄西莲大师出手不凡,看样子你也不甘寂寞了?”
    本部朝的脸被星光掩映的半明半暗,此刻他全身的气血收敛,力量贯通于双足之下,蓄势而待,气息牵引已将李虎丘锁定。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面前的年轻人太过笃定,神色之间丝毫不见紧张,气势上松松垮垮全无半点面临生死搏杀的觉悟。这样的举止让他有些吃不准。“有人在雅库扎的盘口下了八千万买陈李李最终获胜,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今天的比赛过程却有些奇诡,正雄认为这其中是你做了手脚,如果真的被那人买中了,雅库扎的损失会很巨大。”
    李虎丘嗤笑一声,道:“怎么?怕输不起吗?亚洲最大黑帮也会输不起?就这么大胃口还想吞下澳城博彩业?在澳城兴风作浪?”哈哈,连问了五个问题后李虎丘朗笑一声,续道:“有人在开赛前分别在澳娱和澳博会的两个盘口各自下了五亿买浅野正雄获胜,历届赌王大赛都有人玩外围控制比赛,许你们玩得就不许我玩儿?”
    “这个游戏很俗也很大,本就不适合你我这种人参与,你是参破大道的武者,小小赌台上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心眼,在赌场内你就像一个已光耀世界的巨星偏偏要在打谷场中表演,这个舞台对你而言太小了,而在赌场外,你却像一只扣在玻璃罩中的苍蝇,所有为梦想做出的努力都只是幻觉和无妄。就算是巨星也是戏子,而戏子终究只是戏子,你不仅选错了舞台而且还丢失了本分,你在自甘堕落,妄想成为巨人面前的绊脚石,而我的责任就是用强迫的手段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是错的。”本部朝的声音越来越高,气势也越来越盛,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已经将身子半蹲下,仿佛将要出膛的炮弹。
    李虎丘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闪闪放光的飞刀,“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迷信权威,所以你说的话在我听来屁都不如,正如很多年前你们在卢沟桥头做的那样,无论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都需要武力作为支撑,咱们还是手上见真章吧。”他的口气神态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蔑视,从本世纪初的甲午战争开始一直至今,小鬼子对华夏的坏心眼就没消停过,前五十年是如狼似虎,后五十年是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在华夏的江湖上,即便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花盗拐子都瞧不上这帮生理上虽然已不矬但心理上依然是矬子的家伙。
    武道宗师的感觉最敏感不过,李虎丘的态度让本部朝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的天性里,只要对手不如他强大,他是绝不会忍受半点侮辱的,但如果情况相反,他却是个大便当饭狗血煲汤的主儿。李虎丘在这厮眼中就是个软柿子,一个刚临绝顶境界的年轻武者,灭杀这样的武道天才绝对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快感。昨夜他追了李虎丘两个小时,今晚他本不指望李虎丘今天会准时出现,却不料这小子竟有这般豪胆,居然敢单独前来赴约。现在他的杀机毕现,气机牵引下已将李虎丘锁定,感受着李虎丘的气血波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武道境界,二人之间都存在极大差距,本部朝心中正想着一句话华夏古语,杀鸡焉用牛刀!
    杀机!杀鸡!
    本部朝自诩为牛刀,他把自己越战李虎丘的作为形容成杀鸡用牛刀。此刻牛刀的杀机已动,对面的鸡一样的少年武者可有迎接死亡的觉悟?
    第221章 善隐者善部杀局
    李虎丘的手上有一把刀,从他推开武道之门的一刻起,这把刀便从未离开过他,无论是败还是胜,它已跟它的主人的精神气质融为一体!看似平凡其实杀机暗藏,所有轻视过它的对手都已作古。它决不同于本部朝心中的牛刀,它是一把随主人心意而动的杀人刀!
    好的杀人者大概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杀气冲天,这种人都是在刀山血海中闯过来的,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身上的杀气隐不住藏不下。而另一种人最擅长的却是将无情的杀机隐藏起来,以一种咬人的狗儿不露齿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看似轻松和善,其实早已下定杀人决心。前者如李罡风杨大彪之流,后者便是李虎丘这样的。出道至今,贼王动杀机的时候极少,但只要他决心除掉的人,便无一幸免!他的杀机被深埋在心底,只有绝命一击的时候才会如云龙现爪般惊魂一现。
    两年前对阵兰青峰时李虎丘隐藏了一手三飞刀,对阵杨牧峰时,他早知对方底牌是量天尺所以在胸前暗藏了一枚铜板,最关键时刻终于藉此保命杀敌!他的杀人术最妙处便在一个隐字。一如最好的赌手总会留一手在最关键时刻翻本。随着他不断在进步,接触的层次也在不断升高,现在他终于要在生死决战中面对圆满大宗师了,这次他的底牌又是什么?
    闪亮的飞刀在本部朝如巨象发怒一般雄浑的气势面前看上去像个小玩具。随着本部朝的气势不断升腾,李虎丘看上去似已有了几分惧意,他的脚步在缓缓后退。本部朝却在步步紧逼。李虎丘每退一步气势便弱一分,而本部朝每前进一步气势便更胜一筹!本部朝的脚步沉重如山,跺在地上声如战鼓,那鼓点越来越急,李虎丘则越退越快!
    “你害怕了吗?见识到真正的强者后,你该明白武道之上你还差的远!”
    李虎丘的面色已苍白,眼神中似有慌乱之意,但犹在嘴硬说道:“害怕?武者之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实是与天争命的逆天之路,爷有今天境界岂是偶然得来的?你打赢了再说爷害怕也不迟!”
    李虎丘毕竟是在后退,速度远较本部朝的追击慢些。眨眼的功夫本部朝的巨拳探出已到李虎丘前心,毫厘之间便要抓到贼王的衣襟。李虎丘忽然出手,并指如刀在本部朝拳锋处轻轻一点。这一下以小打大,以快打慢正中本部朝拳锋最脆弱处,本已堪称妙招,只可惜二人之间力量上差距极大,本部朝的拳锋处暗含的潜力无穷巨大,李虎丘这一下乍一接触便感到了那股如山巨力潜流一般涌了过来。震的他手臂剧颤!就在这时,李虎丘亮出了他的飞刀,刀身藏在手中刀尖向前,以一种武侠小说中侠士们通常十分不齿的方式迎上本部朝的拳尖。
    生死搏杀,无所不用其极,这是人类同大自然斗争数千年总结出的道理,到了现在怎么就成了卑鄙无耻的暗算行径了?反正李虎丘是不这么看的,他要做的只是击败眼前的胖鬼子。他的原则跟他的对手正相反,他可以败却从不肯认怂,所以他曾数次败于强敌之手。而他的对手却丝毫不介意在强大敌人面前认怂,因此一生只逢一败。李虎丘的刀尖已经让本部朝感觉到了痛,但他却没有退,他只是微微一缩手,变拳为抓,力道丝毫不减,巧妙的抓住了李虎丘的刀尖的同时,用如山的巨力将贼王压迫的节节后退。
    “临敌诡变,不拘一格,你做的很好,但终究代替不了你的真实力量!”本部朝的巨灵掌下,李虎丘奋力抵挡,周身的骨节被压迫的咯咯直响。自觉一切尽在掌握的本部朝眼露凶光,狞笑着说道。他这一下便打为压虽是受刀尖所迫不得已为之,但此时二人骤然交手就陷入僵持较力状态却是本部朝喜欢的变化。他其实一直都担心李虎丘会不战而逃的,那样的话他最多有机会在这少年转身的刹那将他打成重伤,而现在,他完全有把握就这样活生生将李虎丘压死!
    李虎丘的耳中听到的是本部朝胸膛里那颗大心脏发出的如同战鼓般的心音,眼睛里看到的是本部朝通身贲起的肌肉,他的心在瞬间收紧到静止状态,通身的气血凝结在丹田处,这一刻的宁静宛如海啸前瞬间的静止。紧接着他忽然发出一声暴喝!嗨!瞬间被释放的气血疯狂涌入四肢,之前已岌岌可危颤抖不止的双臂忽然力道倍增,竟将本部朝的巨大体魄生生推出一尺远。与此同时,李虎丘在这一下的反作用力的推动下,整个人飞退而出,彻底摆脱了本部朝的气机牵引。
    就在本部朝以为他会藉此良机逃跑时,刀光一闪,李虎丘的身子还在半空时飞刀已出手。这一刀如流星划过,绚烂夺目处宛如飞仙驾着七色祥云夺面而来。但在本部朝眼中它却好似阎王拜帖,追魂夺命。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而李虎丘的飞刀也比过去可怕的多。危急关头,本部朝没有躲,更来不及如张永宝一般用手接,他只来得及抬起双手用粗壮的手臂来抵挡。他的手臂足有二尺粗,厚厚的肌肉包裹着臂骨,气灌全身的状态下那么短的飞刀最多能让他受些皮肉之伤。他清楚这一点,李虎丘又何尝不知道?他冒险跟本部朝较力才换得这胆小鬼的大意之心,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的同时给了他这个用飞刀解决战斗的机会,又岂能这么简单就错过?所以这一刀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