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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沈阳喜上眉梢,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接下来不用咱们动手,他也快像其他一些实验者那样翘辫子了?”
    李虎丘神情凝肃,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蔚然一叹道:“你们不是习武之人,根本无法想象他有今天需要克服多少艰难险阻,无论他走的是什么渠道,这其中经历的苦楚百死千回都不足以形容,兵解就是武道入魔者失败的归宿。”
    “咱们就这样看着他死?”妮娜有些不忍看,她也经历过类似夜须鹤的经历,被锁在黑暗的水牢中还经常被人抽血。见夜须鹤神情狰狞,通身的皮肤被鼓胀的肌肉撑出一道道翻红血口,如此痛苦万状的样子,不免升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我想帮他结束这种痛苦。”说着,往前迈了一步。
    李虎丘连忙阻拦,想说不要再靠近了,他会受到你的气机牵引,话到嘴边却没有妮娜的动作快,小丫头拎着大菜刀又往前迈了两步。此举大大出乎李虎丘意料,他全部心神都用来密切监视夜须鹤体内的情形,只需稍有不对便会联手尚楠扑上去与之血战。万万没有料到妮娜会突然上前几步,再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电控间内正在疯狂与空气对战的夜须鹤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宛如一阵风雷,眨眼便到了妮娜身前。
    第233章 一刀屠神,风云初动
    夜须鹤兵解归天已临近尾声时突然受到妮娜动作的气机牵引,受本能驱使挟风雷之势冲到妮娜面前。这位行将归天的神道宗师正迸发出生命里最强的能量。这一下动作之快让号称天下轻身功夫第一的李虎丘也甘拜下风。他来得快,出拳却很慢。抬手,出拳,一板一眼,在他无意识释放的势中,他的拳似已与那一方天地合一,代表了无上意志,根本不容对手拒绝。
    沈阳不懂其中奥妙,所以他手上的猎枪响了,帅五更不明白夜须鹤的动作怎么会突然慢了下来,所以他的鱼枪也发射了,尚楠一步跳到妮娜身后,他伸出的拳头也不快,却刚好挡在妮娜身前。这些举动都没能阻止夜须鹤浑然于天地的一拳,猎枪的子弹打在他脸上,鲜血横飞,他毫无所觉!锋利的鱼枪刺中了他的肩头却颓然落地根本未能刺破肌肤。尚楠的全力以赴的拳头也只稍微阻挡了一瞬,尚楠倒飞出去,灌注了全身力道的右臂发出清脆的骨折声。夜须鹤龟裂滴血的拳头仿佛炙热的炮弹,还没碰到妮娜的面颊,剧烈的罡风便已将妮娜的金发吹起。
    天上地下,谁能阻止这一拳?
    飞刀!绚丽灿烂的刀光似乎具备了划破空间和时间的力量,后发却先至抢在妮娜身前与夜须鹤看似不快却无可阻挡的拳头遭遇。
    尽管发出那道瑰丽炫彩的飞刀只是一把钢质餐刀,但经过了李虎丘的手它便成了盖世无双的飞刀!这是凝聚了李虎丘全部心神力道的一刀,是他由心入武道至今登临绝顶以来发出的最急迫的一刀,同时也是最由心而发浑然天成的一刀。
    浑然于天地的一拳遇上了浑然天成的一刀,这是神道巅峰力量与神道心意的碰撞!刀与拳相撞,刀落,颓然落地神采全无。拳裂,一分为二气势锐减。李虎丘嘴角溢血,右手低垂颤抖不止。夜须鹤却只是微微一顿,接着被一分为二的拳头仍然倔强的挥向妮娜。没人怀疑他这一拳就算只剩下百分之一的力道也能轻松将妮娜击穿。大家能用的手段都已用尽,剩下的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妮娜被打死,何洛思和陈李李已经闭上双眼不忍观看。
    “啊!”尚楠的声音。
    “哈!”这个是帅五。
    “噢!”沈阳的。
    “这,怎么可能?”最难以置信的是李虎丘。
    何陈二人睁开双眼,没有预想中的小姑娘濒死前凄厉尖叫。映入她们眼中的是看似刀枪不入的夜须鹤脖颈上深深嵌入了一把大菜刀,鲜血喷溅而出,他的拳却停在小姑娘身前半毫米。
    随着大量鲜血的喷出,魔神一样的夜须鹤奇怪的外形竟也跟着发生了巨变,膨胀的肌肉迅速收缩,整个人在一眨眼的工夫竟瘦成了皮包骨。紧接着,他通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之声,噼里啪啦之后,老鬼子平添满头白发,瞳孔缩回正常状态,血红的眸子也恢复成正常颜色。
    沧桑的歌声响起,充满东瀛韵味的调子将无尽的哀伤送到每个人耳中。老鬼子闭着眼,旁若无人直至一曲唱罢。突然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垂首道了声谢谢。妮娜自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她一直傻愣愣站在那里。听见陈李李在身后告诉她那是谢谢的意思,便回头看了一眼,再回身看夜须鹤,老鬼子竟已两腿一蹬壮烈牺牲。
    “如果兵解,他连片骨头都剩不下,所以他才会对你说谢谢,从你跟我来到华夏便一直想着要保护好你,想不到今日却要你这小丫头来救命。”李虎丘扶着墙,神色颓累道:“能用普通菜刀将兵解前的神道宗师就这么砍死,这样的力量至少我没有,真想知道你爸爸他们那个拜火教给你用了什么秘方。”
    夜须鹤死了,生平荣辱尽归尘土。妮娜问陈李李:“姐姐,他死之前唱的歌很好听,是什么歌?”
    陈李李道:“曲子没听过,只知道词是一首诗,是一个叫西条十八的日本诗人写的,叫麦秸草帽,夜须鹤这一生杀人无数,到最后总算有了一丝悔意,不过这诗虽然写的细腻感人,诗人西条十八却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
    “他提到了妈妈?”
    “嗯,第一句就是。”陈李李轻轻额首,“妮娜的语言天赋真了不起。”
    “全世界的语言都是这样称呼妈妈的,不是吗?”小妮娜颇有感悟说道:“我想把他埋了。”
    李虎丘叹道:“好吧,看在这老鬼子临死之前总算想起自己曾经是个儿子的份上把他埋了吧。”
    ※※※
    干扰卫星信号的发射塔被关掉电源后,何洛思的通讯器果然如她说的坚挺。消息已经发出去,距这里最近的大陆地便是菲律宾群岛,南洋洪门在那里势力不小。剩下的便是等待陈展堂派人来接应。这座九幽地狱一样的实验基地谁都不愿意住,七人在此搜索一番,在库房里找到了几顶军用帐篷,小型柴油发电机,一整套军用行军炊具,加热炉,帅五甚至还找到几挺美式冲锋枪和几箱子弹。
    傍晚,夕阳西坠时七人回到北岸露营,刚刚完成一刀屠神壮举的小厨娘爱不释手摆弄着那套行军炊具,其他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卤煮海鲜的滋味。帅五一边吃一边一个劲儿的赞妮娜:“吃不消,吃不消,小妮娜这手艺……总之太厉害啦。”又取笑道:“谁要是娶了她做老婆可就有福了。”
    李虎丘笑道:“她爸爸已经把她交给我了,作为她在华夏的监护人,我可以考虑把她许配给你。”
    妮娜脸儿红红,涩然一笑:“我注定一辈子不能嫁人的,能这样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阳笑道:“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不过咱们给妮娜选女婿可得挑个体格儿好的,不然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好家伙,一生气大菜刀一挥就能斩妖除魔,那得什么小伙子能受得了。”
    何洛思隔着火光看着对面的李虎丘,想着赌王大赛结束了,他也该回家了,一想到从今后人各一方未必有再见之日,心中不免感伤。遂问道:“李虎丘,离开这座岛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呗。”
    火光中,何洛思的眼睛里似也隐藏了两团火,李虎丘将目光投到地面的倩影上。“我来参赛,主要是应了小五哥之邀来弄钱,顺带着帮你家老爷子个小忙,现在大家的目的都实现了,两位何老爷子都不仅顺利过关,甚至还有所斩获,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两位老何先生怎么收拾那位小叶先生了。”
    “这么说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回去了?”问话人换成了陈李李。
    李虎丘干脆没敢接茬。陈李李继续说道:“叶德朝杀害了大部分参赛者,你知道那些人当中有多少在南洋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以为叶德朝做了这么多陷害的只有叶离一个人吗?李虎丘,你根本不了解南洋,你更不明白南洋华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思思家赌场里的莫先生的事情吗?”李虎丘这次没有再回避,点头说记得。陈李李道:“记得就好,不妨告诉你,如果叶德朝的计划得逞,像莫子扬妻女身上发生的事情,将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有女儿的华人家庭,甚至比那还残忍百倍千倍?”
    李虎丘突然抬头起身,环顾尚楠帅五和沈阳三人,最后目光炯炯看着陈李李,沉声问道:“咱们哥几个当初成立自由社的目的是什么?”
    帅五:“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沈阳:“你丫没劲,想干就干!要不叫什么自由社?”
    尚楠:“小虎哥说怎么就怎么。”
    陈李李问:“你作何打算?”
    李虎丘做出决断:“回到陆地以后,小五哥还按原计划去欧洲忙活开赌场的事情,这边的事情不是你擅长的,沈阳也回国,咱们失踪了这么久没消息,总得有个人回去向茂哥解释几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还得你去干,小楠哥跟我留下,陈大小姐留客的目的已经说明了,杀人灭口快意恩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正是我们哥俩擅长的。”
    沈阳听他只安排自己一通风报信的活儿,顿感受到了轻视,不满道:“你小子这叫纯军事主意观点,太祖早就批评过了,凡事都讲究谋定而后动,这方面可不是你的强项。”
    李虎丘道:“你这家伙性子太急,偏偏还喜欢拿那狗头军师的范儿,我话没说完你就先急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相片,珍而重之的交给沈阳,叮嘱道:“这件事交给你跟老仇,首要是摸清底细,能下手弄回来最好,实在弄不回来也要把消息带回来,等咱们人手齐了再去弄,这东西是咱们民族的瑰宝,也是金师傅的遗愿。”最后郑重其事:“事关重大,非你不可!”
    沈阳肃然接过照片,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陈李李无奈道:“贫够没?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到陆地上你和尚楠跟我们走,这俩坏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妮娜喜欢跟谁走自由选择,我陈李李生平不喜欢欠人的,虽说我对你有点好感,但也还没至于到心安理得接受你这么大人情的地步,所以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跟你回大陆去,进自由社跟你们一起玩玩,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
    李虎丘想说不必客气,话到嘴边硬是被陈李李给瞪了回去。长叹道:“哎!哥们儿这怜香惜玉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
    三天后,接应的船逆风赶到了,又经过两天半的颠沛,七人终于被送到马尼拉港。何洛思急着回去给老何送信,与众人告辞后率先搭飞机回了澳城。接着是帅五,直飞马赛。最后是沈阳,李虎丘千叮咛万嘱咐,美国乃灯红酒绿虎狼横行之地,你要牢记使命,拒绝资本主义腐朽生活的诱惑,摸清消息尽快回来,另外务必把这话带给老仇,那厮意志太不坚定。沈阳和李虎丘都是从小吃江湖饭的,这些人民公安经常用来教育嫌犯的话自是信手拈来,沈阳还想跟他盘两句,被陈李李一双直欲喷火的丹凤眼一瞪,干净利落的说道:“拜拜!”
    李虎丘望着沈阳的背影,大声道:“贤弟,此去西天,路途遥远……”
    “李虎丘,你有完没完?”古典佳人怒目横眉。
    “有完。”李虎丘迅速回答,接着反问:“下一步咱们准备去哪?”
    “当然是去见我师兄。”陈李李理所当然说道。
    “可不可以见你老爸?”李虎丘一想到李罡风板着一张臭脸像审姑爷似的盯着自己就难受。
    “为什么?”陈李李明知故问。
    “因为我觉得你师兄比你老爸更像你老爸,而你老爸比你师兄更像你师兄。”李虎丘绕口令似的把这句话一气说完。
    “咯咯,你就贫吧,咱们得把叶德朝的计划告诉师兄,然后……”陈李李抬眼看着李虎丘,指望着他能有什么高见。
    “好,看起来你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说吧,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哥俩?你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李虎丘坏笑道。
    陈李李黛眉微阖,“叶德朝想利用南洋人的排华情绪针对我师父搞事,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把事情搞大,到时候既可以对他的美国主子有个交代,又能利用我师母把两个老何牵扯进来,不管是何斌代表的洪门还是何闲身后的青帮都不好对付,他一定会制定一个周详的计划,走吧,咱们去雅加达。”
    第234章 神机通明,杀生放生
    雅加达又称椰子之城。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城市。多数居民为爪哇人,少数为华人、华侨、荷兰人,官方语言为印度尼西亚语。南洋洪门在这里的势力非同小可,陈展堂更是椰城最大的华人商会,西印尼华商总会的会首,旗下拥有包括雇员上万的西港造船厂等多家实业。近十几年,印尼的经济发展迅速,聪明勤劳持简敬业的华商中有很多人白手起家创造了大量财富。尽管在印尼华人的参政之路早已被堵死,但资本雄厚的华商们却另辟捷径,暗地里通过商贸融资交叉换股等方式将自己同许多印尼政要家族绑在一起,逐步在扩大华人的影响力。陈展堂,叶离都是其中翘楚人物。叶离把宝押在当局身上,而陈展堂则通过庞大的黑市军火贸易与遍布南洋的土著军阀以及代表这些人利益的非执政党关系密切。
    位于椰城东部的努瓦区一间豪宅内,陈李李正在帮李虎丘和尚楠补习印尼华人近代史,分析当前他们所面临的形势。
    说起印尼政坛,就不得不说当今执掌印尼三十二年的伯克利黑帮。伯克利黑帮一词来源于五十年代福特基金会赞助的留学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批印尼新自由主义者。统治印尼三十二年的苏哈托和他的家族是伯克利黑帮的首脑人物。他所倡导的新秩序政治改革进行了三十二年,改变了印尼全国赤贫的状况,同时也为苏哈托家族带来了超过150亿美元的巨大财富。可以说苏哈托家族的权势财富完全是由美国人一手造就,而苏哈托本人更是坚定不移的排华派。史上最臭名昭著的1965血碗事件导致三十万华人被屠杀,正是苏哈托军政府上台后一手导演的。不过近年随着印尼国内经济建设加快,华人在商贸流通和制造业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苏哈托政府在排华政策上已经有所松动。我师父叶离一直是这方面事务的推进者。为此他与苏哈托家族的一些人关系非常密切。
    “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你师父这个人外精内空好大喜功根本不适合搞实务,尤其是跟政治沾边的。”
    陈李李没有生气,说道:“你的评价跟我老爸说的差不多。”
    李虎丘继续说道:“他虽然少年时便流落江湖,却一直在叶振林跟两个老何的保护之下,除了钻研赌术,几乎没怎么经历风雨,他知道江湖险恶世情艰难的道理,但却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干起实务来,他的脸皮不够厚,心也不够黑,何斌就曾经贬低他不识时务只能空谈而不达实务,这才是叶德朝会拿他这个亲叔叔做文章的真正原因。”
    陈李李道:“未必真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李虎丘道:“我这么说都已经是给他留客气了,就拿这次赌王大赛来说,叶德朝操控叶振林发起大赛,目标是澳城中的两位老何,和公岛上,叶德朝请叶离出山名义上一定是借他那只黄金左手赢得比赛,将他最恨的何斌打落尘埃,实际上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算计让叶离来背一个巨大的黑锅。”
    陈李李表示赞同:“叶离是叶德朝的家族长辈,而且在南洋华商当中声望颇高,他确实是背这个黑锅的最佳人选。”
    “叶德朝搞赌王大赛的个人目的是搞垮老何拿回他所认为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但同时更重要的是为了完成他身后主子交给的挑拨起南洋地区的排华情绪的任务,为了这两个目标,他不在乎算计任何人!而叶离,眼中只盯着赌桌上方寸之地的得失,赌局结束当天便接受叶德朝安排回了雅加达,全然不知赌桌之外还有更大赌局,他曾在赌桌上跟我说起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输家,我想他对叶德朝的身份以及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我猜他现在还在幻想着这次配合了美国人之后能得到多少好处,单纯幼稚与虎谋皮,连累他人愚不可及!”
    陈李李叹道:“我师父成名近四十年,二十几岁起横扫世界赌坛,被尊为赌坛百年不遇的天才人物,他自负经天纬地之才,总想着有生之年能在赌坛之外做出一番于民族有益的大业,他的理想是打开印尼华人从政的大门,为此他拜在青竹帮葛青竹门下,便是想借葛青竹‘岛独教父’的身份结好美国人,他一直认为能在南洋地区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美国人。”
    李虎丘道:“咱们在岛上困了几天,到这也将近一星期,叶德朝等人早应该回来了,你师兄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古典佳人摇头道:“没有,南洋洪门在椰城七个堂口,两三千弟兄都派出去了,没发现叶德朝和本部朝那几人。”
    李虎丘道:“找不到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件事当中有美国情报机构人员参与。”又问:“你刚才说的1965血碗事件是怎么回事?”
    “摆血碗是本地土著大雅人的一种习俗,在仇人住所前面放置盛有鸡血或狗血的红色土碗是大雅人复仇的记号,任何大雅族人见到红碗,都有责任入屋将里面的人赶尽杀绝,当年社会上有传闻说有华人杀死了大雅族的九个长老,从而引发了大雅族针对华人的报复,最终在军方的推动下演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这边是血碗事件的由来。”陈李李说到这件事时,语气明显加重带着恨意,“当年苏加诺政权倾向共产主义阵营,美国人便开始实施化名‘徐图之’的cia高级特工的计划扶持苏哈托军政府上台,将苏加诺赶下台后没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血碗事件,几十万华人的死引发了华侨大逃亡,我师父当年还没跟师母结婚,他在雅加达结识了一个华商的女儿,后来血碗事件爆发,那个女孩子被人……”
    陈李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愤继续讲道:“等我师父赶到时,华商的女儿早已被那些畜生活生生凌辱致死,事后他们还砍下了她的头,还把酒瓶放进她的身体里。”顿了一会儿又道:“李虎丘,你真不应该瞧不起我师父的,当年师父刚赢得与浅野正雄之间的赌王决战,名头如日中天。却毅然抛下将他养大成人的哥哥,舍弃了在澳城正风生水起的事业来到印尼,一住便是三十二年,就算他不达实务,但他的理想并没有错,而他的执着和坚守更应该得到你的尊重。”
    “这么说来我们就更有理由阻止叶德朝的计划啦。”李虎丘站起身将目光投向门外,突然问道:“咱们住的地方治安很差?”
    “没有啊?”陈李李诧异道:“为什么这么问?”
    李虎丘看着大门外一闪即墨的枪手,笑道:“没什么,心血来潮随便一问。”
    陈李李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问道:“怎么?有人来了吗?”
    李虎丘道:“你神了,我也才刚刚发现他来了,问个问题行吗?”
    “随便。”
    “你师兄是不是在任何场所都别着那把剑?”话音刚落,李罡风从大门外走进来,道:“今晚南洋武术界有个活动,我必须到场,你们感兴趣可以一起去看看。”
    ※※※
    晚霞满天的时候李罡风又来到李虎丘等人的临时居所,腰间依然挎着那口宝剑。照旧惜字如金,接了李尚二人,出门上车一路向西来到爪哇西港区一家综合俱乐部。
    半路当中李虎丘曾经问过一句是什么活动,李罡风的回答简洁干脆:比武!
    李虎丘白了洪门大师兄一眼,这位老哥有着不属于现代的绝顶高手范儿,不仅不喜欢说废话,甚至连话都不愿说,尤其是身旁坐的是总在他面前假作与陈李李保持距离的李虎丘时。其实李虎丘不知道,李罡风之所以不喜欢跟他讲话,除了陈李李的因素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大师兄不爱看贼王那双贼亮的贼眼,因为这双眼仿佛能看到大师兄的心。李罡风喜欢别人看他眼中的寒,不喜欢陈李李之外的人发现他心中的暖。
    比武?谁跟谁比?是道义之争还是荣誉之战?是生死对决还是点到即止?李虎丘揣着诸多疑问随李罡风走进俱乐部。
    走进会场,李虎丘一眼看见陈展堂笑眯眯站在一群半大老头中间,在他头上拉着一副大横幅,上书:南洋国术联席会与华夏大陆八卦掌及武当古拳法传人比武大会。忙问李罡风是什么意思?大师兄赏下两个字:“李李!”
    陈展堂满面堆欢走下主位来到李虎丘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笑得十分得意,“刚拉帆便起风,想什么来什么。”将李虎丘推到众人面前,介绍道:“大家都知道我家有个被我惯坏的野丫头,幸蒙各位师兄师弟们不嫌弃,都想跟我老陈轧个亲家,说实话,这事儿真让兄弟为难了,抛开姑娘乐意不乐意的不提,就是在座的各位师兄师弟们,我老陈也是一个都不想得罪,所以这两年无论哪位师兄师弟上门提亲,我老陈都是那句话,姑娘跑了没回来,等人回来再说,估计你们也都听说了,丫头回来了,我老陈是说话算话的人,当初当着各位师兄弟的面咱们说定的,哪家的孩子本事大,姑娘就许给哪一家,不过现在事情有了点变化,这丫头自己找了男朋友,据说还是天下第一宗师董兆丰大师的高足,喏,就是我身边这个小伙子,他就是李李的男朋友叫李虎丘,今天在场的大侄子们当中谁能胜过他或者他兄弟尚楠一招半式,谁就是我陈展堂的乘龙快婿!”
    ※※※
    擂台上小楠哥正跟南洋白鹤门大弟子方亮比武。台下李虎丘站在陈展堂身边,一个老奸巨猾的洪门大佬一代枭雄,一个少年鬼才华夏贼王,二人正在密谈。
    “您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帮个忙!”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兴拉郎配?”
    “这里是南洋,很多传统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