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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筠揉了揉脸,原身是板脸狂魔,整本书几乎不是冷着脸,就是肃然,时间久了脸都僵了,等管理好面部表情,他才转过身,朝邢烙招招手:“过来。”
邢烙低眉顺目地过去,十分纯良。
“把脸擦擦。”寒青筠把挂在塌边架上洗漱的手巾给他。
邢烙抬起手,却没有接过。
这是师尊的手巾,这几日师尊都是用它擦脸的,和师尊共用一条手巾……
寒青筠看他脸有些微红,还以为想起脸上的字,他的不甘心又冒上来了,干脆利落地打湿手巾,替他擦起来。
邢烙身形高大,比寒青筠高了小半个脑袋,寒青筠举着手擦了会儿,估摸他差不多有一米九。
宋修羽这墨水,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擦了两把竟还留着明显地印子,寒青筠强迫症发作,当即重新搅干净毛巾,死命撮起来。
邢烙被擦得脸颊生疼,也不出声抗议,就这么垂眸看着他。
师尊的表情从冷淡,到用力得皱起眉心,最后舒畅地扬起欣慰浅笑,实在有趣又好看。
等把墨水彻底擦干净,寒青筠才意识到下手没了轻重,若无其事收起手巾:“干净了。”
“多谢师尊。”邢烙站着不动,等候师尊发落。
寒青筠指指房内另一张空床:“你就在此休息,洗漱用品让小二给你备一套新的。”
“不必。”邢烙把方才的手巾脸盆搬到自己那侧,“我让小二给师尊您备新的。”
“还有……”寒青筠有些想吃东西,倒不是觉得饿了,不过这一整天滴水未进,嘴巴闲得慌,可一想除了内门几名修为不高的弟子,同行其他人早已辟谷,他这一叫东西吃,不就又把人设崩了……
“师尊?还有何吩咐?”迟迟等不到寒青筠下文,邢烙问。
寒青筠难掩郁闷地叹了口气:“为师要沐浴,让人备热水吧。”
“热水?”邢烙怀疑听错了,师尊沐浴从来都用寒泉。
寒青筠没有自虐的喜好,要完全模仿原身过日子,不出三日他就会被折磨死:“许是尸毒的原因,身子有些寒。”
邢烙不再多言,退出去准备。
疏离感、高贵感、谪仙之姿,寒青筠默默细数这些原身关键词,对着镜子拧了半天表情,还是觉得无比难演,坚持不过三句话。
原身容貌竟和他自身几乎一样,却因神态差异太大,看着不太像同一个人。
和不像原身相比,还有更严峻的问题要解决,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现在无法使用原身的灵力,甚至无法自保。
原身的能力不会凭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会用。原著中对所有术法的描述都趋于表面,什么一指、一抚,除了这些动作,一定还有关窍。
寒青筠摸了摸裤袋的位置,只有丝滑的衣料,没有口袋,更没有能让他度娘的手机,摸了个空的寒青筠抬起手,大拇指条件反射地空按了两下。
怀念有手机的日子……
一个人纠结了这么久,邢烙还没回来。
该不会又被宋修羽刁难了?宋修羽虽说讨人厌,但经他这么明确的表明立场后,应当不敢这么大胆。
寒青筠还是不太放心,出门去寻人,才打开大门,便见邢烙一手按着耳垂,侧立在隔壁门前。
“怎……”
“嘘。”邢烙示意寒青筠别说话,犹豫了一下,给他一张符箓,并指了指耳朵。
寒青筠将符箓贴上耳际,立刻听到了门内的话音。
“师尊今天的表现太不寻常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连威压都撤去了,我从入门以来,从未见师尊撤去威压过,二师兄,你见过吗?”
“没有。师尊即便休憩,也从不撤下威压。”
“师尊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不可能,凭师尊的修为,无人能夺他的舍。”
“但若有人相助呢?我曾听闻魔教有一阴损术法,只要有亲近之人牵线,不管修为高低,都能夺舍。”
“你是说……”
怀疑对象毫无疑问,准又落到邢烙头上。
寒青筠撕了符箓,攥住邢烙手腕,把他拖回房中,走得太急,还在门槛上踩到衣摆,绊了一下。
“师尊,我并非有意偷听,您罚我吧。”邢烙道。
想也知道,他定是路过时,见一帮内门弟子进了肖云水房间,又设下隔音结界,这才心生疑虑,想一探究竟。
“他们背后与人是非,才当罚。”居然怀疑他夺舍了,看来人设崩得有点厉害。
小二备好洗澡水,邢烙将屏风展开,拦出隔间,退出去闭眼打坐。
寒青筠摸到温暖的洗澡水,顿时来了精神,脱去外袍,扒拉了半天才扯下复杂的腰带腰封,把自己沉进浴桶中。
“嘶……”后背的伤口碰了热水,又刺又痒,寒青筠不由疼呼出声。
“师尊?”邢烙睁开眼,盯着屏风后的影子。
寒青筠摆摆手,拘水洗了把脸:“无事,只是伤口有些疼。”
邢烙:“要上药吗?”
“能止疼吗?”寒青筠换了个姿势,趴在浴桶上,尽量不让伤口碰到水,只是出了水,又有些凉。
“能,我给您送过来。”
邢烙一步步走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寒青筠总觉得他的脚步有些沉,似乎走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