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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那蹄角怎么说的?你现在要多说多练,才能恢复得更快,先生可还等着鸽儿给我唱戏呢,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叶鸽在谢臻怀里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说了声:“好。”
    时间已近夜晚八点,两人又在教室中温存了一会,忽然丝丝缕缕的凉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轻轻吹来,谢臻抬起了头,低声提醒道:“他来了。”
    叶鸽立刻就紧张起来,从谢臻怀中退出些许,转头望向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的院子。
    “没事,咱们过去看看。”谢臻握握他的手,两个人站了起来,往教室外走去。尽管已经放轻了脚步,但空旷而又黑暗的楼道中,还是清晰地传出了他们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原本四面楼之间的空地上,忽地就亮起了一盏灯,灯光呈淡淡地暖黄色,让人看了十分舒适,但它却照亮了,那榕树上吊挂着的无数人影。
    随着叶鸽与谢臻的行走,那盏灯也慢慢地向他们移动过来,火光之后,渐渐地生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他穿着一身旧式的长衫,应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似故作严厉,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慈和,高提着手中的等,向叶鸽他们看来:“你们怎么这时候了,还不回家!”
    谢臻并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着他,手中已然执起了半虺杆。
    叶鸽也在仔细观察着,这位马校长口中的龚老师,他的面相、他的声音,种种看来,似乎真的就如马校长所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一个执着于,送走那些逗留学生的好先生。
    但……他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同样留在校园中的马校长,也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来,站到谢臻他们身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昔年的先生。
    “怎么又来了一个,你们这么晚都留在学校里做什么?!”龚先生的语气又重了几分,他开始向谢臻他们走了过来。
    “三爷,您看这怎么办?”马校长虽然并不害怕龚先生,但看着谢臻仍旧毫无反应,忍不住催促起来。
    谢臻却只是将半虺杆抵在唇边,半晌后低头向叶鸽问道:“鸽儿,看出什么来没有?”
    叶鸽皱紧了眉,随着龚先生的步步走进,那种奇怪的感觉也越来越强,但他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源于哪里。
    谢臻看看叶鸽苦恼的样子,没有再卖关子,而是主动向龚先生走过去,语气自然地说道:“我们没背过书,被老师留下来了,这就要走。”
    “怎么能不好好背书呢,”龚先生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絮絮地说着:“既是要做学生,便要好好背书……行了,我先送你们离开学校吧。”
    说着,就要提灯往前走去,可谢臻却并没有跟上,而是又对他说道:“不必劳烦您送我们了,只是这路上实在黑,您就把灯借给我们用用吧。”
    这话一出,龚先生却立刻变了脸色,他似乎想要拒绝,但嘴唇却只是徒劳地动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叶鸽也很快注意到了龚先生的异样,谢臻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几步挡在龚先生面前,继续说道:“就借我们用用,明日定然给您送回来。”
    龚先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好似在尽力抵抗着什么,身体开始微微抖动,他躲避似的后退几步,可片刻后又复不受控制地往前了几步,整个人戒备到了极点。
    借此时机,叶鸽悄悄地绕到了龚先生的身旁,趁他定定地对着谢臻,无暇分神的功夫,突然伸出手去抢那盏提灯。
    在手指触碰到提灯的那一瞬,叶鸽只觉天旋地转,他隐隐地还能听到马校长的惊呼声,似乎近在耳边,而后又分散而去。
    等到他终于止住了眩晕,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陌生的教室中,四周是凌乱的桌椅与书本,月光照在正前方的黑板上,那里用白森森的粉笔,画出了一双双悚然残缺的手掌,仿佛下一刻它们变回从中挣出。
    而就在那些手的下方,干涸的鲜血凝成了几个小字。
    “要、抓、到、你、了。”
    叶鸽心头一惊,顿时感觉整个后背都有种毛毛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谢臻的身影,但显然对方并不在这里。
    先生会在哪呢?叶鸽尽力地让自己不被黑板上的字画吓到,开始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谢臻首先发现了龚先生手中的灯有问题,而龚先生也极力地不想让他们碰到灯受伤害,只可惜他的身体却不知被什么控制了,无法作出拒绝。
    想来,前些天失踪的那几个学生,也应该是硬去碰了龚先生的灯,才像他一样,被卷到了这里。
    这样的话……叶鸽想了一下,决定自己不能就这么呆在原地,至少应该试着去寻找谢臻或者出事的学生。
    这么想着,叶鸽的目光却又落回到黑板上,他还是无法忽视这样恐怖的字画,总觉得那些手仿佛真的要来抓他。
    稍微定定心神,他终于还是摸出了身上的钢笔,手腕微动引出一个探寻的符咒,点点白光凝成小鸽子,围绕着黑板跃动几圈,而后又回到了笔尖中。
    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刚刚那小鸽子传达给他的信息。
    叶鸽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迈动步子,向教室外走去。
    可就在他推门而出的那瞬间,一张烧焦得只剩下干肉黑骨的面容,带着浓浓的糊味与腐臭,猛地扑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