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见惯了大场子的人，碧海银天也不是一般地方，这里卧虎藏龙，剑客如云，每一个端茶递水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不过一瞬间，这些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她却没看到那人动手，就好像那红头发的青年只是随便走进来站在那青年身后一样，这些人突然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是大荒任何钱庄通兑的银票，每张一百万两，一共五十张。”青年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念初心愣了，看着那张张一百万两的银票，傻傻地望向立在旁边的青年。
    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地看着八姑奶奶。
    “呃……”张张都是一百万两，八姑奶奶咽了一口唾沫，瞟了一眼那堆银票，她立刻眼睛立刻就放了光，却很快将嘴巴一撇，目光又看上了天花板。
    身为神龙帝国第一大妓院的妈妈，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五千万两就想买走她的摇钱树，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况且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若不乘这个机会狠狠地敲诈他，她就不是八姑奶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重新装修整个院子，那可都是为了她……”
    青年冷哼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票子扔在桌上：“黄金本票，每张一百万两，一共五十张。”
    念初心的身形猛地摇了一下，却被身边的青年伸手扶住。
    “黄金本票……五千万两……”八姑奶奶看着黄金本票，眼睛立马就直了，木然地转过身去，呆呆地望着墙壁上挂着的牡丹花灯，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她是真碰上财神爷了，出手就是黄金本票，而且还是那么厚厚的一沓。
    五千万两，黄金五千万两啊！
    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过有钱人，没见过这么有钱的。
    天啊，她要疯了！
    青年身后的红发男子看到八姑奶奶这样动作，立刻上前，却被紫袍银发的青年伸手拦住。
    “还不够吗？”
    青年冷冷地看着八姑奶奶，又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在桌子上。
    “啊……”
    突然间，站在八姑奶奶旁边的一个婆子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八姑奶奶闻声立刻转过身来，盯着桌子上放在银票和黄金本票之间的东西。
    紫袍银发的青年伸手将愣在当场的念初心横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他身后那红发男子眼睛转向八姑奶奶：“她的东西！”
    “去拿她的东西出来。”
    八姑奶奶紧紧盯着青年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一颗硕大的通体碧绿的珠子，失了魂一般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一个婆子说了一句。
    那个婆子立即撒腿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来了一个素布包袱。
    “就这些？”红发随从紧紧盯着八姑奶奶，婆子立刻又拿出一把铁剑，抖抖索索地递了过来。
    红发男子拿了东西，冷哼一声抬手招呼了一下，这才跟着青年离开了。
    “今天的事，你若敢说出去半句，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满屋子的人除了八姑奶奶一个其他全都倒了下去，只有八姑奶奶还瞪着眼睛看着青年放在桌子上的那颗通体碧绿透明的珠子发呆。
    传说大荒南部海域沧海深海处有一种奇特的人首鱼尾的动物，大荒将其称之为美人鱼。
    这种美人鱼会在夜间对着月亮高歌，歌声嘹亮动听，可穿透层层云雾，引诱过往船只的行人前往观看，进而将人捕食。
    虽是凶险异常，前往沧海捕捞美人鱼的人却不计其数，因为这种美人鱼的眼睛通体碧绿，乃是夜明珠中的极品，大荒人将其唤作凝碧珠，因为极其稀少而价值连城。
    多少王宫贵胄、豪门望族，就算再有钱也未必能求得一颗这样的珠子。
    为了一个教坊的舞女出手如此大方的人，就算她是大荒龙渊城第一妓院的妈妈，也是第一次遇见。
    八姑奶奶奶奶终于尖叫着晕了过去。
    ※※※※
    龙渊城三十里外一个偏僻的院落，一片寂静。
    夜明珠泛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紫袍银发的青年将念初心放在屋内床上，自己远远地坐在了桌子边。
    念初心吃力地挪了个位置，调整一下姿势，让全身钻心的疼痛少一些，这才看着那远远坐在一边的紫袍银发青年。
    “我……你……”
    张了张嘴，念初心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
    白银五千万两，黄金五千万两，再加一颗凝碧珠，就是她现在在他这里的身价。
    这叫她如何偿还得起。
    凝碧珠稀世之罕有，恐怕整个龙渊城的世家子弟也没有几个人能这么随意拿出几颗赏赐别人。
    “不需要你还。”银发青年似是看穿念初心心里的想法，冷冷地开口说了一句，找出一个白玉瓶子扔了过来：“药。”
    念初心看了看他，依旧双手拢在衣袖里，那么随意，彷佛刚才碧海银天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样，彷佛那颗凝碧珠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看他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念初心抓着药瓶，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怎么了，还要我动手嘛？”银发青年淡淡地扫她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我……”
    念初心张了张嘴，心知此刻她全身无力，他若不想走，她也奈何不了他，只得打消了让他回避的念头，却也不好意思当他的面解开衣衫，便忍着剧痛转身，背对着他轻轻地解开自己的衣衫。
    遍体鳞伤，衣服破烂，很多地方早就贴在了伤口上，再撕下来，痛得念初心直吸气。
    白玉的瓶子里装着粘稠的液体，金黄色，念初心并不识得是什么药，便倒出少许轻轻地抹在手臂上的伤痕处，一经涂上，便立即感觉到伤口有微微的冰凉。
    一道道鞭伤横七竖八地爬在念初心背上，加上那道还未完全复原又再度裂开的剑伤，让原本美丽的玉背狰狞不堪。
    紫袍银发的青年默默盯着念初心那满是伤痕的背，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然而小腹却忽然升起一股热流直冲丹田，下身某处有了异样的反应。
    青年微微一怔。
    多少年了，从苏醒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他的人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从来无喜无悲，没有什么情感，更没有任何欲念。
    可如今，这遍体鳞伤毫无美感的躯体，竟然轻易地勾起他体内的冲动，那突如其来的火焰瞬间要将他燃烧。
    这个女子……让他感觉到他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