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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细看一眼这绸缎,似乎与他们大堂角落一处帘子长一样,其中一个小厮抬头往帘子那边看,果然见那里少了一块东西。
    季祯背后没长眼睛,自然没见着这一幕,他只感觉本来还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忽然消失不见了。季祯好奇回头,看见江熠隔着几步站在自己身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只随便拉住身边一个小厮的衣袖说:“你们方才说什么公子哥,可是昨天夜里来点了几个头牌的?”
    小厮一愣,季祯说是说对了,然而这话他们该不该回答他们心里也没有底。那位公子哥是客人,客人的事儿他们怎么能在背后说呢,起码不能随便说,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职业道德。
    小厮因此油滑笑道,“这位公子,您说的什么,小的听不太懂。”
    另一人说:“客人的事儿我们从不多说的。”
    两人倒是一副老实样。
    季祯在宜城见过的油滑小厮多了,也不逼他们,只简单回头对刘武伸手,“拿来。”
    刘武福至心灵,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子东西。
    那一叠子厚得很,远看就像一叠纸,待近到跟前季祯手上,小厮才看清楚那堆东西是什么。
    好家伙,好厚一叠银票,看着面额怕是当场把醉香楼买下来还有不少富裕的。
    两人当场馋哭了。
    季祯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两人面前挥了挥,“谁听懂了?”
    两个小厮互看一眼,眨眼睛互相推搡着,争先恐后竹筒倒豆子般,唯恐自己说得比另一人少。
    他们前面说奇怪的的确是望舒所化作的季祯,实际上不只是他们,整个醉香楼知道昨天这个客人的,都觉得这客人奇怪。
    “那位公子一晚上点了许多我们家的头牌,起先两个进去后又点了两个时,我们还当这位爷如此生猛,怎料想他让人进去并不是睡人家。”
    季祯听着望舒顶着自己的脸做这种事,本来正在气头上,然而听见小厮这个转折,又好奇,“没睡,那他干什么了?”
    “听说这位公子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照镜子,又,”小厮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又说我们头牌长得如此普通,竟然敢称自己作头牌,说,说长成他这样的来当头牌还差不多。”
    小厮既是觉得自家头牌被小看这种话在客人面前说出来有些尴尬,又觉得昨天那客人说的话属实奇怪。
    奶奶个腿的!
    这还是想顶着他的脸出道不成?季祯感觉自己的斗笠都要跟着燃起火来。
    他如个炮仗似的站起来就想要冲冲冲,被江熠按住肩膀留在原地,“季三,先等等。”
    江蘅与江追他们正在醉香楼外布置法器结界,为的就是万无一失让望舒无处可逃。
    季祯在纱罩下撅嘴撇脸地说:“你也该生气的,他都顶着你未婚夫婿的脸干这种事,还想当头牌,你都不生气。”
    若是梁冷被这么做,江熠是不是得提刀杀上去啦?季祯就不捡好的猜。
    只是他这话说的撒娇味道大过埋怨,听起来半点也不凶,还因为不满意望舒改了自己的声音,说话时刻意压着点嗓子,比平日还多了些奶唧唧的味道。
    江熠放在季祯肩膀的指尖紧了紧,隐隐将他往自己怀里压了几寸,虽然隔着面纱却也能隐约看见季祯的表情。江熠的目光温和极了,落在季祯的脸侧,声音也带了温度,“是我的错。”
    季祯此时已经不往前冲,然而江熠还是有些不想松手。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进来,曙音带着些朝气的声音响起:“师兄,我们都布置好了。”
    江熠回过头去,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在抬眼看见江蘅注视着自己才放下的手的目光,江熠淡淡扫过,只对曙音道:“好,上去吧。”
    有一张银票,两个小厮都乐意给季祯带路。
    一行人到了二楼一处包间前面,小厮的脚步停住,然后在季祯的目光示意下,先推了推门,门从里头锁住了,他便借口道:“客人,店里为您准备了早膳。”
    里头很快传来一个季祯熟悉的声音,就是他自己本来的声音,“不要,我早吃过了,滚远点。”
    这狗鬼崽子,季祯握拳,但还是沉住气。
    小厮被骂了一声,又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让里面开门。季祯却不慌不忙将他推到边上,然后掐着嗓子对里面说:“客人,我们店里还有个头牌,昨天夜里被人包了,没能过来见你,这不一大早我就把他叫过来了,您可要领进去看看?保证比昨天那些歪瓜裂枣好千百倍。”
    这倒是个众人意料之外的说辞,不过合乎情理。
    曙音见季祯回头,连忙抬手给自己的好嫂嫂竖了一个大拇指。
    屋里头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传来声音,“先让我从门缝里瞧瞧,若是面貌丑陋便趁早滚开些。”
    要从门缝里头先看?那他们哪里来的头牌给望舒看?
    众人看向季祯,打算问他如何原场。却见季祯不慌不忙一把拉住江熠的手,将他往前推,嘴上还谄媚地对里头说,“来来来,别害羞,把你的俏脸给客人好好看看。”
    江熠:“……”
    曙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还没收回去的大拇指,默默将之压了下去。
    昨夜被包,今早就来迎客的醉香楼第一头牌江重光,被季祯结结实实推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