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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有些莫名地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下,没反驳他这掩人耳目的称呼。
    待他走近,尊遥遥看着山峰绵延的曲线,毫无情绪地道:“你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完成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
    “不急。”沈晏心平气和,不卑不亢,“我现在没办法确定他在何处,但他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送我进来的人没有权限决定你们的生死,沈摇舟一定还活着,找到他需要一定的时间。
    ”
    “多久?”
    “我无法给出承诺。”
    尊移开目光,微微蹙起眉头。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最迟半年,你得把人交到我面前。”
    沈晏点头:“我尽量。”
    谈话到此为止,尊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侍女们撑着伞跟上,雪铺了一地,踩上有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沈晏目送她们走远,垂下的眉目里有说不清的深沉。
    他撑伞上山。
    推开木屋的门,师挽棠早已将地龙烧好,正坐在火盆边上烤手,烤的热融融了,便去捂冰冷的脸颊,满心满眼都是惬意,沈晏脱下外衫,笑道:“那么高兴啊?”
    师挽棠把自己烤得暖呼呼的,从后头抱住他,下巴摩挲着他泛着凉意的衣料,“呼……当然高兴,本座今儿扬眉吐气了,虽然你有些话夸张了些,但能把那些老迂腐说得面面相觑,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说罢,想要什么奖赏?本座今日都满足你。”
    沈晏觉得他笑的时候可爱,摇头晃脑的时候可爱,故作高傲的时候也可爱,才被抱了片刻,心都化成水了,反手揉了揉他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轻声道:“你不妨先说说,你有什么?嗯?”
    师挽棠站直身子,抱着胳膊思考片刻,“鬼王殿最值钱的就是我了,你要不要?”
    沈晏道:“你之前不还说,鬼王殿最值钱的是那个黑金王座吗?你大儿?”
    “嘿,本座还不能升值的啊?”师挽棠斜眼看他,沈晏烤了烤手,待不凉了,贴到他脖颈中,摩挲着道:“行行行,你最金贵,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师挽棠想了想,“我想吃煨红薯,就是放灶灰里面埋着的那种,可香了。”
    沈晏:“……”
    “不行啊?”
    沈晏试图劝说,“灶灰很脏的,吃下去也不卫生,你肠胃不好,容易闹肚子。”
    师挽棠惊疑不定地看他一眼,“是用灶灰煨,又没让你吃灶灰,你剥干净不就行了?”
    沈晏:“灶灰中中含大量微生物,剥的过程中很难保证完全不触碰到内瓤,而且可能会有毒素在煨的过程中渗入红薯内部……”
    师挽棠:“听不懂,你怕脏洗一下噻。”
    沈晏:“这不是洗不洗的问题……”
    “……”
    “……”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两脸严肃,师挽棠说道:“我要吃煨红薯。”
    沈晏道:“不行。”
    师挽棠转身往外走去。
    沈晏眼皮子一跳,揽着他的腰,“干嘛去?”
    师挽棠身体悬空,两脚乱蹬,“我自己做,我今天就要吃煨红薯,沈晏你放开老子!”
    沈晏紧紧地抱住他,“太不卫生了,换一个,换一个行不行……”
    师挽棠扭头,怒瞪之。
    如此对视良久,沈晏终于败下阵来,无奈道:“行行行,吃吃吃,你待着我去做,怕你将厨房炸了。”
    师挽棠不屑地撇撇嘴。沈晏推开门将要走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指着他脱下搭在矮凳上的裤子,“出门要穿秋裤啊,不穿秋裤不许出来。”
    师挽棠翻着白眼,本欲置之不理,可临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愤恨地扭头,最终还是万般不情愿地将‘凝聚了沈晏一腔爱意’的秋裤套上,揣着手捂去了厨房门口蹲守。
    沈晏正灭了火,将红薯往灶里埋。
    观他一脸不虞,眉头紧锁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埋的不是红薯是一坨粑粑,师挽棠被自己这个形容恶心到了,上前一步踢踢他的脚跟,“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沈晏举起手,五指向外表示没问题,让他回去,顺道抽出一点精力望望他的腿脖子,看他穿了秋裤神情便放松下来,师挽棠抱胸站在门口看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沈晏还没将红薯埋好。
    “再不埋火都凉了,你起开,我来,今儿就让你试试鬼王大人的手艺……”话未说完,沈晏抄着烧火棍一点,“站那儿别动。”
    他似乎找准了位置,迅雷不及掩耳地将红薯往中间一扔,舀灰埋好,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出门在流水的竹筒前仔仔细细地洗了遍手,擦净水分,朝师挽棠道:“走吧,需要等好一会儿,先进屋待着。”
    师挽棠总算想起了这位强迫症的本性,歪在廊柱上好整以暇地道:“不是,你这么爱干净怎么还进厨房啊?厨房油烟气多重啊,不嫌脏啊?”
    沈晏捻了捻蹭上灰的袖子,“两者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我不喜欢灰尘,但我喜欢做饭,而且这也不算爱干净,只是喜欢卫生一点的食物罢了。”
    师挽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喜欢做饭呢?”
    沈晏看他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总有些家伙,一天到晚折腾自己,逼我亲自下厨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