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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世昌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徐良坐下来说话。他走前几步停下,就席地而坐,却也比刘世昌板正许多。
    “我只是在想,之前的举措有点过于苛求了。”刘世昌悠悠地说道,“现在唐朝的命数发生了变动,我倒是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
    徐良冷静地说道:“自然是因为您。”
    刘世昌吃吃笑起来,“许多事情不变。譬如这遭是我派人去那李祐身旁蛊惑,让他杀了权万纪又起兵谋反,最终被李世民派人镇压。这其中种种都没有错,可是那太子……”他的眼神幽深,“李承乾为何至今尚存?”
    徐良安静地听着。
    “李承乾不可能是个良善的脾性。那所谓温和宽容的外皮不过是假象,能对我的人手围堵了那么久,分明是个做一想三的狡诈之辈。可他偏是能容忍,忍着那些老臣的横加指责,忍着李泰的故意挑拨……这就不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世昌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莫非他也是……”
    刘世昌的眼神阴狠起来。
    他对许多事情的自信无疑是来自于他的记忆,来自于他穿梭千年之后熟知历史发展变化的笃定。而也就是这一份笃定和自信构造了他,使得他跨出了龙傲天的第一步。
    而也正如刘世昌所猜想的那般,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训练人马,他都顺顺利利就得手了。
    当然,不管是欲要谋反还是要成就一番大事,都需得忍得住寂寞。刘世昌一直都是遵循着这样的原则来做事,闷声发大财嘛……
    一切的古怪需从京城开始。
    也从那李承乾开始。
    偏生要搞什么所谓的科举改制,又惹了篇声动天下的文章,使得民心所向,致使太子被废一事推迟。而刘世昌安插在长安的人手也不知为何被他一一发现,继而全部被斩草除根。好在他有毅力断尾求生,果断舍弃了那部分的人手。
    只可惜好似真的被李承乾给盯上,从山东开始一一排查……那时候刘世昌为了避免暴露,只能再度舍弃身份,彻底投入了南方来。借用水利与沿海的便宜做起了生意,这对刘世昌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而也正是在此,他开始派人扎根深山。
    除了一些紧要关键的东西不能为外人所知外,更甚者是刘世昌深以为他不能没有一只干脆利落只听从他指挥的队伍。
    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显然是不够格的。
    “泉州的失败未尝不是好事。”徐良平静地说道,“虽然我们锻造出了更强有力的武器,可我们的人马终究还是少。如果打着到时候吸收灾民的念头,可良莠不齐不是好事,也无力抗争朝廷的铁骑。”
    刘世昌摇头嘲笑自己,“我就应当晚生百年,那个时间可当真是最合适的了。”
    徐良温声说道:“李祐起兵到他被抓,足以看得出来州中的折冲府等反应还是极快。若是日后要发兵,这州与州之间的兵力与如何制衡,还需郎君多加思索。”
    刘世昌颔首,片刻后对徐良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徐良,你再收尾一下。把所有能指向这里的痕迹全部抹除,务必让任何一人都不能发现此处!”
    现在可不比还在山东的时候,之前还能够干脆利落地走人,可现在……这里无异于是他的大本营,轻易不能够丢弃。
    还未萌芽,怎能遭风雨?
    “是。”
    “还有……”刘世昌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坐起身来,“白叔,就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罢。暂时一应事务都不要插手。”
    “白娘那边……”
    “白娘那边我会去说。”刘世昌面带笑容地说道,“我相信白娘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这一次白叔在德化县和永春县动的手脚有些明显了。”
    “是。”
    徐良领了两道命令离开。
    他缓步而行,宽大的袖袍交叠在身前。
    谈笑间,生杀于刘世昌而言,不过是数字,与一个结果。
    …
    阳春三月。
    虞玓刚揉了揉眉间,方元就急匆匆进来。
    自打这段时间县衙内诡异的平静,虞玓做起事情来异常顺畅,就连刘实再那头都不在有何动静。
    “出何事了?”
    虞玓道。
    方元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县尉,听说最近刘实再和明府走得很近。”
    虞玓挑眉去看方元,“就为了此事来寻我?倒是不衬你刚才的着急了。”他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平静地说道:“主簿与县令走得近,不正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吗?”
    方元拍着大.腿,着急地说道:“县尉,想当初虽然是您把刘鹤拉下马,可拍板的人分明是明府。若非刘实再心中有鬼,不然他怎么会去主动与明府接触?要知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这县衙内的头头,怎么会甘心呢?”
    虞玓敛眉,沉沉的暮色仿佛也被他收进眼中:“郑明府之前不得不与我联手,就是因为刘实再的骄横,可若是刘实再主动投诚,那对郑明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论是我亦或者刘实再,对县令来说应当就是一把好用的刀。一旦有制衡的可能,就不会再偏向一处。”
    方元皱眉,站直着身子说道:“难道明府忘记了当初的屈辱?”
    “那就得看……我给他带来的威胁,是不是超过了刘实再给予他的恶感。”虞玓轻声说道,眼眸中似是有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