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男人做的很好。
    没过几天，见他身体又恢复了些，龙辰便把这三年来整理的秘密文档交给了他。
    文档内是一份很长很长的名单列表，分成了三大板块。
    龙辰:“积极参与方舟建设的工作人员一共5568人，其中核心人员46人，这46人是‘火种计划’的发起人。
    并且5568人全员都已经在登船名册上签过字，目前登记签字的手续还在进行，很快签字人数应该就可以超过天阙工作者的半数。”
    莫小白快速滑动了第一份列表上的名单，很多名字熟悉，也有很多名字不熟悉。
    郭成就在这份名单里。
    莫小白:“方舟建成，大概还需要多久？”
    龙辰:“半年到一年时间。”
    莫小白:“……也算好事，这份名单其中的很多人当年都在还巢战役中出生入死过，人的志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改，不能强求。
    方舟如果真的能在鸦雀二次入侵前建成，把他们平安送走，我会给他们送行的。”
    龙辰看他一眼，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当年的温柔长官回来，不禁心头温热，替他在平板上切出第二份名单。
    “这是医药科研局和医科院的人员名单，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我也怀疑与天阙的意志背道而驰，我甚至怀疑，当年散布谣言、制造分裂的叛徒，就在其中。”
    这一点，与莫小白的猜测不谋而合。
    他早就怀疑医药科研局了。
    当年他还在位时，天阙面对随时可能遭遇的鸦雀进攻，压力很大，曾经不止一个人提出过一个观点，称这是一场全人类的灾难，应该全人类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外侵生物。
    那时天阙在抵御鸦雀的好几轮作战里连续失利，他一时压不住这种言论，于是缓兵之计，松口让医药科研局的工作人员研制一种药剂。
    这种药剂可以催化异能，使得普通人也有觉醒异能的可能——也就是后来导致了天上地下战争爆发的“异能催化药剂”。
    异能催化药剂，实际上是一次失败的研究成果。
    通过催化药剂催化出异能的异化者，由于每个个体催化程度的不同，效果完全不一样。
    能够完全催化的异化者，实力与异能者不会有太大差别，但无法完全催化的异化者，本身异能极度不稳定，容易造成异能灾祸。
    当初在实验室里的异化小白鼠就因为异能暴动，差点毁了实验室，这项研究成果立马被禁了。
    异能暴动会带来多可怕的后果，恐怕全世界没有人会比他更在乎。
    但是，在他失忆死遁之后，这项原本已经禁停的研究，却流出了药物，在千城下面非法贩卖，导致大面积普通人进入催化。
    好在有龙辰及时介入。
    龙辰:“当年的催化药剂，是在商城进行贩售，我得知这件事情后，下去和商城城主进行了谈判。
    城主并不知道药物流入的源头，他甚至一开始也认为普通人能催化异能是好事，毕竟那个时候天阙失信，千城人民不再把天阙当信仰，更愿意自救，催化药剂成了他们眼中自救的法宝。
    如果不是老城主因为身体原因，他自己都差点服用了。直到我把利害关系说给老城主听，他才放弃了这种想法。
    但是药品流入的事实无法改变，甚至作为商城的最大商会方，老城主是药品售卖的直接获益者，一旦药品的副作用爆发，老城主的威信和名望，能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莫小白:“就像当年的我。”
    男人顿了一下，不得不赞同，有些难过，“……所以老城主一下子就知道了利害关系，与我合作了一场战争。
    对外，那场战争的口号是公平正义，人民争取自己登上诺亚方舟的资格，我接受了挑战。
    对内，只有我和城主两个人知道，这是一场肃清战，为了把所有注射过催化药剂的异化者聚集起来，通过对战，筛选出其中完全催化和不完全催化的异化者。
    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
    莫小白可以想象那场战争背后的惨烈和无奈，“那场战争我记得死了很多人，你们最后是怎么善后的？”
    龙辰都不用思考怎么回答，因为一切如同昨日，仿佛正在发生。
    那是他亲身经历的一场荒诞战争，屠刀不是对着外侵生物，而是对着人民同胞。
    龙辰:“很多人在战场上当场暴动，没有完全催化的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直接就死在了自己的异能下；
    还有很多人被战友误伤；
    真正具有作战能力的，被老城主秘密召回；
    最后剩下一部分重伤的异化者，老城主以他的名义，在幽城建造了隔离塔，当做病人，统一治疗、照顾；
    而天阙‘俘虏’了一批在战场上发觉异样的志愿者，带他们回来研究，试图研制出能治愈那批催化失败病人的特效药……可惜至今没有研制出来。
    催化失败的异化者寿命很短，通常只有一两年，目前天阙上带回来的志愿者已经没有还活着的了，幽城隔离塔里的病人也所剩无几，特效药的研制早在半年前被迫终止。”
    龙辰顿了一下，蹲在病床边上瞧自己昔日的长官，“对不起，长官，我真的很没用……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男人说这话时眼眶通红，惹得莫小白也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