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外围的收容所一团乱，自卫军很快就镇压不住，只能暂时把城门紧闭上，以免激动的群众一窝蜂冲进来。
    夜晚沸反盈天，老城主带着龙辰，于这喧闹里登上城楼。
    人民看到这一幕更喧哗了。
    老城主于是让接线员给自己连了个麦，接下来说的一切，都经由广播放大，说给所有人听。
    老城主:“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作为商城的城主，我深表歉疚。
    两年前，异能催化药剂的售卖，是我的责任；这么多年，让心怀不轨之人操纵了这座城市，是我的责任；如今的商城，无力再收容这么多的难民，也是我的责任。
    我愿意为我的过失付出任何代价，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商城的城主，莫小白将会成为新的城主，继续带领你们。桃园不是假消息，是真的，大家可以期待今后都有饱饭吃……”
    “怪鸟会再飞回来是真的吗？”
    “鸦雀还会飞回来是真的吗！”
    “叶少杰说的话是真的吗？！”
    一声声的质问排山倒海，前不久是否存在桃园，还是大家伙儿最关心在乎的问题，转眼，有没有桃园似乎就不重要了。
    任何桃园在鸦雀面前都会变成废墟。
    当年用了多大的代价才把那群怪鸟赶跑，离现在不出13年，有人说它们竟然还要再回来。
    没人听老城主的话，新城主是谁对他们似乎不重要了。
    谁带领他们，大家都要走向灭亡的。
    唯一的生存机会是天上的诺亚方舟。
    “船票！”
    “给我们船票！”
    “叛徒，给我们船票！”
    天上的叛徒前不久才刚刚找到，大家又开始冲龙辰叫嚣叛徒。
    “……”老城主没说话，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龙辰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抱着怀中孩子，轻轻捂住了孩子的小耳朵。
    崽崽看了爸爸一眼，忽然伸出了小手手，“爸……爸……”
    龙辰猛地一愣，垂眸看去，怀里的小团子玉雪可爱，第一次张口……叫他爸爸。
    ·
    “你是怎么知道鸦雀会再飞回来的？”
    审讯室里只有两个人。
    莫小白等着叶少杰的答案。
    对方并没有隐瞒，“预知。”
    莫小白愣了一下，“你的异能？”
    预知是特殊性异能，莫小白没有想到，除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还会有人拥有攻击性与特殊性双异能，并且对方一直把自己的第二异能隐瞒着，谁都不知道他竟能预知。
    莫小白:“你从什么时候拥有预知异能的？”
    叶少杰被注射了强效的异能抑制剂，手上脚上绑着锁链，坐在审讯桌莫小白对面的座位，刺眼的白灯照着他的面孔，他的眼底一瞬不瞬，盯着莫小白的脸。
    “很早的时候，早在异能催化药剂还没有被前指挥官禁停之前，为了试验药剂的安全风险，我给自己注射了药剂。
    那时我就觉醒了第二异能，梦见铺天盖地的鸦群飞来，还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黑鸦，翅膀遮天蔽日，我当时一直以为那是不久之后的还巢战役，然而那一战上，并没有发生我梦里梦见的事情。我便知道，那群怪鸟还会再回来。”
    莫小白:“除了遮天蔽日的怪鸟，你还梦到了什么？”
    叶少杰笑了笑，“还梦到了救世主呀，但因为是梦境，我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知道对方的异能是木系，非常非常强大的木系异能。
    当时我自动理解那人是前指挥官，今日再想想，那人其实是你吧？你这个立志要当救世主的小家伙……你和我的前长官还真是像，一样的蠢。”
    莫小白不想和对方口舌之争，“你梦到的救世主拯救世界成功了吗？”
    叶少杰面上的笑容斜拉着，“不知道，但我梦见他死了。”
    莫小白目光轻闪，审讯的话头顿住，“你说的是实话吗？”
    叶少杰嘴角的笑容咧到耳根，“你猜？”
    第59章
    “如果是真的，那他是怎么死的？”莫小白脸上的情绪很稳定，目光里的闪动只是一瞬即逝，这样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吓到他。
    叶少杰咧到耳根的笑容消失，身体往审讯椅上靠住，“我不告诉你。”
    “那你记得那只大鸟是从哪里出现的吗？那天的日期是多少？那天的战况如何？”
    叶少杰什么都不说。
    莫小白等了会儿，没等来对方张口，起身了，“那今天的审讯到此为止吧，你可以在这间审讯室静静享受你的最后一段自由时光，之后会有人带你回天上收监。”
    莫小白说完离开了审讯室。
    叶少杰叛逆的声音追出来，轻轻的，冷冷的，尊称他，“长官，是你吗？”
    然而厚沉的审讯大门关闭，彻底把两个世界隔绝。
    莫小白面上波澜的痕迹很浅，他看见有商城的卫兵队长急急忙忙过来通传他，请他尽快前去城楼。
    莫小白登上城楼时，又听见城外的难民们在嚷嚷叛徒和船票。
    前来的途中，卫兵队长向他说明了情况，鸦雀还会回来的坏消息果然是末日下的最大一颗炸弹，之前他还可以和荒城的人民讲希望，讲未来，可目前这些群情激奋的人们，他能和他们讲什么？
    莫小白站在城楼上一言不发，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