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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上去两个人护着自家大人。凭借金吾卫的警惕,不是这丫头在装傻,便是那水庄主夫妇的背景太深。这丫头像装傻么?不。根据经验,肖楚认为这个丫头是真傻,绝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待金吾卫要跟上去守卫自家大人身边的时候,水庄主和他爹已经商量完了举家搬迁事宜。看到属下跟过来,石恪跟水庄主停止了父子私话,假模假式的互相谦让了一番,然后联袂回到烧烤驻地,爷俩谈论的话题转到帝都最新流传的八卦,外头的海军如何如何,外藩属地有如何如何,最近朝廷的农耕法对乡下小地主的优惠政策影响……都是萍水相逢之间的寻常话题,丝毫没有不寻常之处。
水清浅可能在备餐的时候偷吃了很多,正餐的时候只吃了一点烤鱼,却挑了很多烤羊腿、烤鹿肉孝敬给石恪,把首席大律政官美得跟什么似的,抱着鹭子都不愿意撒手。水清浅照顾石恪吃东西的同时,那双溜溜的大眼睛往他爹身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水夫人偶尔瞥过忙前忙后的傻丫头孙小妹,心里在叹气。
肖楚看似轻松地跟同伴说笑,心思至少有一半都放在自家大人和那位水庄主的聊天上了。他在琢磨,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事儿有点怪。那位水庄主拖家带口的,还有孩子和猫狗宠物,像这样的身份几乎很难涉及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
太出色了,这个水庄主一家子的表现跟他们的身份来历非常违和,违和到让一名合格的金吾卫无法对此情此景视而不见。尤其,他家大人不是普通的朝臣勋贵,帝都首席大律政官,石恪,尽管从来没能证实,但他疑似是飞天儿的身份,从肖楚第一天被派到他身边当护卫的时候,就被明确无误的告知了。
“爹爹,石伯伯其实是爷爷吧?”回程的时候,水清浅钻进马车就问他爹。
“猜出来啦。”水庄主不意外儿子的聪慧,他们匆忙到帝都不就是为了找爹么?
“感觉就是。”那是他亲祖父,虽然水清浅觉得他年轻得不太像祖父,不过,感觉错不了。水清浅猜出之后,没大惊小怪。很明显父亲和祖父的故弄玄虚透着不同寻常,还说什么郊游呢,明明是来看爷爷的。然后,水清浅才慢慢了解到他爷爷现在是多大多大的官,身边那四个护院,当然,全是金吾卫。
水庄主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儿子解惑,包括祖父的抱负,祖父的孤单,还有如果陪伴祖父,他们可能面临的风险。水清浅不能全懂,但是至少,他觉得爷爷自己一个人住真可怜;爹爹不能跟自己的亲爹住一起就更可怜。父亲提到搬家,水清浅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至于被关小黑屋的风险,水清浅现在的认知有点混乱。
以前水清浅觉得‘被关小黑屋’,是很可怕很悲惨的事,包括程靖小叔,包括自己的父母,一提起暴露身份简直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哪里有多悲惨了?那几个金吾卫对爷爷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帮忙烧烤什么的,大家一起也是说说笑笑,根本没程小叔形容的那么可怕,哪里像牢头看犯人了?
相比之下,为了保密,他们才失去的更多:
不能认爷爷,不能搬到一起住,多接触一下都小心翼翼的;他认识了朋友却不能联系,都没有给阿昭哥哥通信呢;还有,为了隐藏身份,在潜港那次差点儿爹妈就把他送人了;妈妈就是人们口中万家生佛的仁术先生,爹爹是当代最牛的丹青大师,可他们一直都在隐姓埋名。捉迷藏是一回事,但扮猪吃老虎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要偷偷摸摸的吧,感觉一点儿都不痛快。
第30章 他真的是惯孩子家长
见过石恪之后,他们来帝都的目标大致都算完成了。石恪转眼便得了一张显示早年安置的一百二十亩带泉眼的地契。然后琵琶山那边就传出温泉风声,这是利好钱庄出手了。
帝都这里达官显贵豪门巨富多如牛毛,一听说琵琶山那边探出温泉,多少人举着银子蜂拥而上,原本一亩只值二两银子的荒山,地价打着滚儿的往上翻,在每亩均价涨到二十二两之后,钱庄以每亩四两五分银子的中等田价转让两处极好的山头给太府——官家要修冬宫!这种消息一传开,地价直接三级跳到七十两,九十两,乃至一百三十两一亩。就这样,都是有价无市,从头到尾没用三个月,所有地皮几乎被瓜分一空,哪怕是没有泉眼的荒地。利好钱庄及其背后的若干股东堪称空手套白狼赚到爆。
在众人一窝蜂的抢琵琶山地皮的时候,水庄主也在安置他们的新家。就算计划在帝都常住,水庄主和夫人也不会蜗居在三进小院,不符合土豪的身份。城里的豪宅,冬天的温泉别院,夏天的避暑庄园,一个都不能少。
利好钱庄依然是现成的超级房屋中介。
如今这年月,无论商人周转资金,还是乡绅贷款买田,还是败家子借贷过活,能借出真金白银的最好抵押物就是田地和房产,利好钱庄手里握着的高中低档宅子真可谓应有尽有。
“我希望庄子周围的环境要好,青山绿水是最基本的。并不需要有大片农田和庄户……”
“距离镇子也不要太近,人多眼杂。”
“靖忠伯府挂牌的庄子……俗气。”三代子孙就衰败成抵押过活,优点有限。
“这处风水不好。”背后山头峥嵘裸露,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