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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清浅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跟泡了水的萝卜缨子一样,瞬间腰杆子硬起来,“哼哼,你蒙谁呢,谢山虎!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你会让她离开么?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
    这回轮到谢铭有点心虚。
    水清浅抬起下巴,“你谢大少真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学会放手啦?你连我的东西都敢抢。从小到大,最初我的花灯,到玩偶,到太学里……哎?等等,不对,不对!” 某货的眸光忽然闪亮,抓住了关键节点,“你,你刚刚说‘做妾’?那钱芊芊最多只能给你做妾的,那你心里的正妻是谁?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谁呀……”水清浅拉着长音,内里各种鸡血在酝酿,来吧,快来吧,说那段经典的【你心之所系,却不能娶她为妻】那一段,帅到爆!
    谢铭被水清浅压得进气少出气多,一个咸鱼翻身,把肚子上那只激情四射的小飞天翻下来,扣在身下压着,“你迷糊了?我的正妻还能有谁,文安郡主了当然。”
    “不是吧?”水清浅不信,“你怎么还可能娶她?名声臭大街了都。”也不想想是谁一手导演此惨剧。
    “我早就说过了,这是正经大事,无关儿女情长,更无关市井风闻。”
    文安郡主的名声被某只小麻雀败坏了后,真的难找亲事了。在门第相当的青年才俊里,谁家也禁不起这样的话题媳妇入门,官家有旨都不行,又不是给谁家添仇的。只有谢铭除外。因为他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中心人物,遭到了文安郡主的公开鄙视和芊芊小麻雀的热烈追捧,然后,文安郡主还惨败小麻雀之手。所以,文安郡主若嫁给别人,她丈夫就会成为大家口中的‘可怜虫’。若嫁给谢铭,谢铭就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坐享齐人之福。毕竟,文安郡主再如何惨败,她依然是高贵美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皇室郡主,是除却钱芊芊小麻雀以外的,帝都首屈一指的大美女。
    “那你喜欢她么?”
    谢铭耸耸肩,娶妻只为家族利益,跟喜不喜欢又没关系,所以,他没什么特别感觉。过了一会儿,不知道谢铭哪根筋不对,看着身上的水清浅,忽然翘翘嘴角,还搓搓下巴,形容猥琐,“我觉得,你也长大了,是不是嘿嘿嘿……”
    所以,什么痴情忠贞,曾经沧海……又一个花花大少才是真的。水清浅给谢铭一个大白眼。他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一个一个的,都是渣范儿。翻身躺平,卷走被子睡觉。
    谢铭:
    俩人临睡前的最后一个话题,
    “明天早上出操,记得叫我。”
    “叫你你能起呀?”
    “嗯。”
    过了一会儿,
    “其实,你可以不用出操的,你不算正式……”
    “明天早上准时叫我!”
    “是是是是。”
    又过了一会儿,
    “清浅,明早,如果你起不来……”
    “我能起早!”
    “好好好好……”
    给小鸟顺毛捋好了,谢铭大被一卷,同榻而眠。
    第二天,
    谢铭提着食盒回到房间,看到某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满脸不爽。别说清早出操了,这会子,营地里第一波早饭都吃完了。
    谢铭面无表情的把脸扭到一边,指着自己腮帮子上的两道红粼,“昨天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他要早起。今儿早上不起不说,还反手给我一个大耳刮子,因为打扰他清梦了。”
    “…………”这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神马的水清浅。
    早饭吃过,上午是玄妙深奥的观天占卜课程,跟在武学院一样,连主讲博士都不带换人的,所以,严格的说,水清浅体会到的原汁原味的军营生活,是从午饭伙食开始的。
    呸呸——
    水清浅趁人不注意,把嘴里的菜偷摸吐掉了。从小到大,他头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肉老到嚼不动,菜梗子生到没煮烂,而且食材根本不新鲜,老菜叶子嚼到嘴里都是苦苦的一点儿不脆甜。水清浅吃第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刚挨过冬天的赛太岁,嘴里嚼的全是去年的干草……
    水清浅有一千个理由拒绝被投喂这种糟糕的饭菜,不过,他只是偷偷的把它们吐掉,并没有大肆抱怨,甚至没有让人看到。因为谢铭跟他吃的是同样的饭菜,所有学员都是一样的。或者视线再调远一点,那边羽林军驻地将官,上到主将下到军曹,大家吃的也是从同一个锅里做出来的,两荤一素一汤,没有差别。只有他一个人大声嚷嚷饭菜难吃,难道他要特别矫情?所以,默默地,水清浅在米饭里舀来一点菜里的残汤,就着除了咸再没其他香气的菜肉,然后好歹吃进去了。
    除了菜色不佳,水清浅还不太适应食堂里的气氛。大家排排坐,每个人腰背直挺,吃饭都跟木头桩子一样,除了呼噜呼噜的吃饭声音,听不到什么。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礼仪。但当下这气氛,让水清浅觉得有点压抑。
    他转转眼睛,没话找话,“我刚刚看到你在操场跟他们切磋武艺了,”水清浅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你们下场比武前,为什么要把上衣脱掉?”
    谢铭歪头想了想,他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个,“我没想过。”
    “好吧。” 水清浅豁达的表示理解,“如果要脱裤子,会感觉怪怪的。”
    噗——
    小半个饭堂的军官们都喷了,叫人好是一番手忙脚乱。始作俑者却置若未闻,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对满身视线毫无察觉的样子。嗡嗡乱乱了一小会儿后,厅堂再一次恢复到原本的肃静样子,又是一片木头桩子样。水清浅心里叹了口气,怕是得入乡随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