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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相关衙门的人处理,我们把活口都带回来了,后续事情难道还需要堂堂亲王亲自盯吗?”
“刺客只是喽啰罢了。”这种事难道不是挖背后黑手比较重要吗?水清浅刚才试图写字静心,字是一塌糊涂,但脑子平静了,整件事串起来,水清浅觉得昭哥应该不会毫不知情,或者,更邪恶一点猜想,姬昭未尝不是将计就计?早从青云镇那里,有恶意视线如芒在背,水清浅就有了警觉,昭哥真的没有察觉吗?如果真的一无所知,山路上他闹乌龙的时候,怎么没人反对?猎场里的表现就更可疑了,几次三番,姬昭误导他以为要去跟各路大臣联谊所以不能和他一起去狩猎,而实际上,秦王殿下根本没有去宴会,甩开大部队跑到偏僻地区,形只影单。
以身为饵。这是很合理的一种解释。
基于这样的猜测,那么今天的刺客事件,抓几个小喽啰显然只是事件开端,后续,难道不是昭哥引导大家抽茧剥丝引出幕后黑手从而一网打尽…………唔,回过神的水清浅发现嘴里是甜甜的紫米桂花粥,昭哥手里拿着小碗在喂他。
“唔,昭哥,”一口甜汤匆匆咽下去,水清浅皱着鼻子看眼前的羹匙,喵声抱怨,“我都多大啦!”
“多大了吃东西也不知道专心。”姬昭伸手抹掉他唇角的汤汁。刚刚姬昭问他要不要吃甜汤,他嗯了一声,甜汤到了,却只盯着发呆不动,然后姬昭就逗他:要不要我喂你?结果又得来一声‘嗯’,可见不知道神游哪去了。
水清浅起身跪坐,接过小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温热的甜汤落进胃袋,仿佛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抬眼看姬昭,姬昭放下他之后,姿态也放松了,一腿盘坐,一腿屈起,捏了一小块点心入口,慢慢的嚼着,胳膊撂在膝头无意识的敲着手指,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处,心里大概转着什么事情,不过很快的,姬昭调回视线,看到水清浅吃完了,“没吃够?想吃就吩咐厨房去做,捧着个空碗不放,你要舔干净怎样?”
“我在想……刺客,留了活口的刺客,还都安全吧?”不会被灭口吧?
“我身边的人去轮流值守了,你家高松他们也得辛苦一回,所以剩下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姬昭揉揉小鸟头上的呆毛。
“是谁在查,刑部?羽林卫?还是巡城司?他们行吗?能查到幕后真凶吗?”水清浅一连串的疑问,他想旁敲侧击出昭哥究竟知不知道刺客来历,他心里猜想有七八成,但这种事情即使猜到也不能说出口。
“不管谁查,都是衙门里专门干这些的好手,肯定能给你、我,给父皇和石大人一个交代。”
水清浅直勾勾的盯着姬昭,在评估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刺杀一品亲王,幕后黑手得有多大胆子做下这种事?同理可证,衙门里的大官小官得多大胆子去查幕后黑手?可姬昭的回视坦坦荡荡,似乎真把身家性命放在那些衙门查案的手里,一点儿也不担心。
“你真的相信……”
“若有闲暇,莫不如全须全尾的到家长们跟前去歪缠,刚才乱哄哄的没顾上,父皇和石大人都很担心你。”姬昭岔开话题。他能很快到后面来照顾水清浅,也有官家的意思在里头。
说起这件事,还有点尴尬。
最开始,那一屋子内阁大佬没以为水清浅起多大作用,按照消息传回来的说法,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理解为:宁仁侯府大公子打猎路过落日林,然后碰巧撞见秦王遇刺,他让身边的金吾卫去拔刀相助。后来又有消息说,刺客尽数解决,秦王殿下平安,所有人都平安,所以,更加理所应当的认为,水清浅在全程吃瓜。
等他们回来之后,官家急着见全须全尾的好儿子,石恪和一班大臣急着处理事故,吃瓜群众没人搭理,姬昭派人送水清浅回到琅琊苑好好休息。中途嘉佑帝还是问过一句的,得到水清浅已经回殿休息的答案还挺满意,那一小只没有到处裹乱,挺好,官家就放心了。
后来,更加详细的情况一一被抖落出来,爆出刺客伤亡统计时,姬昭忘不掉那一屋子荣宠不惊老狐狸们姹紫嫣红的脸。槽点太多,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总归,姬昭说完他自己知道的部分,起身告退说去看看水清浅的时候,瞬间满场静谧,迷之尴尬。
有生之年,水大侠终于大杀四方了,可他并不开心,就像他第一次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背后的残忍一样,长大的真实的世界把他儿时的梦想破坏殆尽。水清浅往后一躺,在席子上骨碌骨碌滚了两圈,滚到房间角落,卷了毯子在身上,头一蒙,他好累,他想休息。
姬昭跟着挪过去,水清浅翻身扒住秦王殿下的大腿,姬昭一下一下的用手梳理他头上的呆毛,特别舒服,再没一会儿,水清浅迷迷糊糊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清浅睡得正熟的时候,前殿的小会已经散了,刺客事件交由专门的衙门负责调查,中枢内阁那班老狐狸精只恨自己没长八条腿,赶紧从这一团烂事里脱身。
是,初步调查,刺客就是秦王殿下的仇家,与旁人无关,他们的面容与中原人们面相迥异,口音更是一大硬伤,妥妥南疆老林部落里的战场余孽。他们来刺杀秦王,本着家仇国恨,跟旁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中枢内阁是一班老年痴呆,也许,他们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