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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院中种了一片粉嫩的桃树,花千紫粉下,他仿佛看到,看到....
    桃树是他小时陪着阿娘种下的,那时正好是花季,青石圆桌放着他爱吃的甜糕,长凳上落满桃花碎瓣他在其中安睡。
    阿娘说:“吟之,今日功课还未做完,怎的又在贪玩?”
    “说了甜糕不能常吃,你呀,还要不要牙齿了。”
    阿娘将他抱在膝上,笑道:“你阿爹来信,说想我们了,等过了这个花期,我们就回焰城,明年开花的时候我们再来。”
    小孩子调皮,笑痴痴的握紧了她的发丝,扯的她微微蹙眉,怒道:“跟你说话呢,又调皮!我们要走啦,你要跟哥哥好好道别,知道吗?姨娘也常常要念叨你呢。”
    一定是来过的。
    一定是记得这里的。
    这里的每一处,每一寸,都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
    像是被蜂刺蛰中,胸腔里弥漫出剧痛,疼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要在这样的残骸灰烬里捧起这一抹记忆。
    他知道。
    他知道这里的花树有多少棵,落叶的风景,日出的颜色,知道那石梯上的青苔有多滑脚,知道夏季多炎热,冬季多寒冷。
    可是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这到底是梦,还是幻境?
    往日种种如逝水,在这样的场景下毫无预兆的湍急而下,火焰在这一刻像是被潮水吞没,感觉到窒息,压抑,想出去,他不想呆着这里....
    开始失去冷静,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翻找起来,门后,下一扇门后,就会藏着真相,藏着因果,只要找出来,这一切就能解释清楚。
    这就像是一个人明明回到了家,回到有深刻印象的地方,周围感觉都是熟悉的,然而偏偏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在哪里,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这样熟悉,这样陌生,这样矛盾。
    几经挣扎后,火焰僵硬又木讷的走到一扇房门前,门上没有牌子,然而他却清楚,这里就是...阿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湘妃木门上刻着一株艳丽的桃花。
    房间采光很好,几乎没有什么陈旧的味道,桌子上甚至还插着今晨折下来的桃红,
    珠帘微微晃动。
    星星点点间是瑰丽颜色。
    火焰满头冷汗,微微顿住,他没来过这个房间,但他仿佛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这珠帘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他阿娘爱美极了,房间里一定要有镜,无事时常常坐在镜面前,描眉修饰,坐在一天也不嫌无聊。
    他伸出的手几乎是颤抖的,他总觉得...
    九尾妖花就坐在这珠帘后,她在这里,只要火焰掀开这扇珠帘,两万年未见的人,就会回头,笑意妍妍。
    眉目间的胭脂,比阳春三月还要美艳。
    终于——
    掀开那层细碎的星光。
    像是推开布满了灰尘的盒子,天旋地转间,视线陷入沉沉的黑暗,等火焰勉强适应光线后睁眼,眼前的房屋,桃花,珠帘,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了!
    闯入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这是出来了?
    .......
    锁妖塔的第七层究竟是什么意思?
    火焰未曾深想,心口却犹如万蚁噬心,痛的更加厉害,扶住心口,强忍着剧痛,继续朝着前方走着。
    第八层。
    会是什么?
    北玉洐在哪里?
    他们会不会相遇在第八层?
    抱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想法,在这沉沉的黑暗中前行,火焰终于见到远处的一丝微弱光线照亮甬道...
    走到了尽头。
    撑着身体。
    一步,两步,靠近那光线。
    刺眼的阳光下,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不知为何竟越来越疼。
    是个竹林,又是幻境吗?
    环视四周时,火焰突然瞪大眼睛,因为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小了许多。
    是真的小了许多。
    不光是手,整个身体也变小了。
    只有一个幼年孩童那般大小,身上的衣服也是。
    跟之前在北海雪月城服用童丹的感觉不一样,没有任何知觉,身体就已经自然而然的变小,也许不是身体,仿佛魂魄穿越现在回到从前。
    他眉头紧蹙,来不及想更多,就已痛的冷汗淋漓,连唇色都变的乌青。
    这样的痛,仿佛埋葬在他身体里许久,突然爆发出来狠狠发作,这样的痛,根本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竹林里有沙沙的脚步声。
    “你还好吗?”
    火焰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他居然看见了北玉洐。
    不。
    不是北玉洐。
    应该是一个很像北玉洐的少年。
    他太年轻干净了,侧脸映着不远处的阳光,微微低头,连眉目都是温婉的,如果是北玉洐,起码也是少年时的北玉洐。
    “你叫什么?”
    少年开口,清冽的声音如同三月翠竹,清冷又温柔。
    “吟之。”
    火焰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少年笑了,月华一般的瞳也染上温度。
    “名字很好听,不过小孩子不能乱跑。”
    他伸手,白皙的手指修长干净。
    “我送你回家。”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剧痛下的火焰恨不得能抓紧胸口,然而这个身体根本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