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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迷蒙着眼,本能地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人。
    “难受……”话说出口, 昭彦才发现自己嗓子是干涩的。
    而触及身前人的手碰到了黏糊糊的液体,昭彦收回来, 没等放到眼前仔细看清楚,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血——
    昭彦一下子清醒了。他恍然想起刚才发生了爆炸,母亲、母亲就挡在他面前,把他的头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母亲, ”昭彦慌乱地爬出来, 伸手四处摸索, 摸到了女人的脸上, 往下探了探鼻息。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脸,但都只是徒劳,他眼中的只有模糊的色块。
    忽然,手上感受到了温热的吐息,昭彦心下一喜。
    他手上沾了血,没被女人护住的身体也在爆炸中受了伤,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感知有没有出错。
    心怀侥幸,昭彦用衣袖擦了擦眼,染血的衣袖却只让视线更模糊。
    顾不得这么多,他放下无用的衣袖:“母亲……”
    昭彦恍惚看到女人的口在一张一合,他连忙凑过去想要看得更仔细。耳道里还是满满的耳鸣,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不漏过母亲的话了。
    “你要……活下去……快走……”
    “——”
    你、一定……要、爱着……和家人一起……
    女人的呼吸微弱下来,渐渐地,手指上感知到的皮肤变得冰凉。
    “母亲?”昭彦颤声问道。
    女人没有回应。
    渐渐地,昭彦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呼唤母亲,也不在去试图看清。他就静静地跪坐在女人的身体旁,怀抱女人的头颅。
    孩子无声,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呆呆地将视线眼摆到看着女人的方向上,眼里却没有一丝焦距。
    他现在逐渐能看清了,但这时需要他去看的人早已不在。
    又过了一会儿,昭彦终于有了动作。
    他注视着女人,细致到似乎想把她的每一寸模样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哪怕他的母亲现在血肉模糊,背上几乎看不到完好的肌肤。
    昭彦把女人的头移到地上,为她合上了双眼。
    她生前是很爱美的,从没有让自己有片刻的仪表凌乱。
    却死得凄凉。
    昭彦闭上眼。
    母亲已经死了,他不该再继续颓丧下去。
    昭彦咬紧牙关,又捏紧拳头,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
    雀之宫没有一蹶不振的废物!
    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这样做,就连他自己也不容许!
    冷静下来,昭彦。
    昭彦在心里默念。
    炸弹的爆炸范围不大,仅是一辆车的大小,恰好将前后四座包括在内。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计划,背后主谋一定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没料到车胎被钉子扎破,父亲和丽子姐会下车检查……
    对了,父亲呢?
    昭彦茫然四顾。
    附近最显眼的就是爆炸发生过后熊熊燃烧的汽车,滚滚浓烟从里头冒出。除此之外,什么活动的东西都没有。
    他没看到他们。但看到离车不远处的地上留下了一条沾血领带。
    父亲……不会有事吧?
    昭彦为他担忧起来,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如果父亲也遭遇不测……
    他敛下睫羽。
    母亲去了天国,父亲和丽子姐都不在,他要去哪呢?
    孩子看到这条几乎没有车辆往来的路,心下迟疑。
    幕后黑手若是策划好,就绝不会给他们有活着回去的机会,之后的追杀可想而知。但他如何能躲过去?
    公路旁就是山地,再往里,就入了山。若走公路,他两条腿是比不过汽车的,可进了山,他也活不了。
    昭彦想到他看到过的绿鸟,在山林里,能看到它吗?
    昭彦心里有了决断。
    孩子留恋地看一眼母亲,拿父亲沾血的领带引了火,放到母亲身上。
    母亲嫁人前听从宗族的话,嫁人后又恪守雀之宫家族的礼仪,一辈子都活在了条规里。
    父亲不爱您,您却处处为他着想。
    您明知道,父亲出轨的事只要宣扬出去,哪怕您不动手,本家都会派人来处理。
    可惜,您放过他了,他却不肯放过您。
    昭彦迈步往山里走去。
    此以火为葬礼,
    愿您的灰骨如八咫乌,所过之处日轮永照,不受魍魉小鬼侵扰。
    愿您的魂灵如迦楼罗,比风之翼肆意飞翔,无惧枷锁天堑阻挡。
    祝您从此自由。
    ……
    咬鹃比昭彦更早发现炸弹。
    它试图冲下去把昭彦拉出来,也试过用力量把炸弹镇压,可那都无济于事。
    无论鸣叫,还是飞到昭彦面前,他这次都看不到它了。
    咬鹃知道,那是世界对世界线命运的保护,它无法在大方向上改变昭彦的命运。
    气急败坏的咬鹃最后也学雀之宫津子挡在昭彦身前,可爆炸穿了过去,没有伤他一丝一毫。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昭彦被碎铁击中,而逃过一劫的雀之宫宪司和小海丽子头也不回搭上了另一辆路过的汽车逃离。
    咬鹃肺都快气炸了。
    狂暴的力量被它一道道打出去砸到旁边的山里,没造成一丝伤害。
    咬鹃现在像个无能狂怒的小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