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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公主几乎是花了毕生的修养才说出“王后”二字,整个人被倒尽了胃口:“毕竟安妮王后的信仰问题一直都是多方关注的重点,尤其是在罗马教皇公开宣布她是异教徒的前提下,查理表兄很担心我们。”
“担心你们?”亨利八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抿了口葡萄酒道:“他是担心自己在英格兰的利益无人维护吧!”
玛丽公主被亨利八世噎得一下子接不上话,直到威廉·都铎接口道:“弗朗索瓦国王还没忘记被查理表兄囚禁的屈辱,而查理表兄也没忘记您在帕维亚所遭受的背叛。”
布莱恩夫人因为威廉·都铎公然撕开国王的伤疤而感到呼吸一促。
亨利八世倒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细细打量了下威廉·都铎,将酒杯放到一边道:“继续。”
“安妮王后曾是克洛德王后(弗朗索瓦的第一任妻子)的侍从女官,因此查理表兄很担心您在安妮王后的牵线搭桥下,与弗朗索瓦国王握手言和。”威廉·都铎迟疑道:“母亲一去世,西班牙与英格兰的联盟便被削弱了不少。”
“所以查理是想让你娶西班牙公主?”亨利八世了然道:“这倒是他会做出的事。只是威廉,你的婚姻不仅是我们家的私事,更是英格兰在世界霸图上的重要鱼饵,所以我不希望你尽快抛出这个鱼饵,明白吗?”
亨利八世的语气很轻,但却带给威廉·都铎从未有过的压力。
自知逃过一劫的玛丽公主偷偷松了口气,但却在晚餐结束前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打算将伦敦的圣詹姆斯宫送给你。”亨利八世胃口很好地吃了些鱼肉和野禽肉,然后让男仆一次次地将酒杯满上:“汉普顿宫和白厅宫里的闲杂人太多,容易把不洁的风气带到你们身上。”
至于这个风气到底是谁带来的,至少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安妮·博林极爱与艺术家相处,而艺术家大都是放浪不羁的代表名。
晚餐过后的威廉·都铎被安排在最好的客房里,因为亨利八世的夜生活过于丰富,所以他的房间离国王的主卧很远,几乎听不到墙缝里传来靡靡的调戏声。
“殿下,克伦威尔大人求见。”房门落锁前,布莱恩夫人带进一位不速之客。
“这么晚了,克伦威尔大人还不回去休息?”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住进皇宫,即便是国王的忠臣,也很难在汉普顿宫留有一间屋子。
“陛下想让您签几张公证。”托马斯·克伦威尔冲着威廉·都铎行了个摘帽礼,将几张羊皮纸放到威廉·都铎的面前:“这是里士满的土地转让书,国王陛下想把他的祖母玛格丽特·博福特夫人的领地送给您。”
“这可真是有趣。”威廉·都铎仔细阅读了下公证内容,在结尾处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盖上威尔士亲王的私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亨利·菲茨罗伊曾是里士满公爵。”
“事实上,在您出生后,国王陛下已经很久没看过菲茨罗伊爵士。”托马斯·克伦威尔面无表情道:“凯瑟琳王后曾在您几个月大时争取到了亨利·菲茨罗伊的离开,国王陛下至今都没恢复亨利·菲茨罗伊的大部分爵位,因为那是要留给您的。”
“留给我?”威廉·都铎忍不住笑道:“只希望勃朗特夫人别扭断我的喉咙。”
“您多虑了。”托马斯·克伦威尔看不出威廉·都铎的态度,只能试探道:“不出意外的话,亨利·菲茨罗伊成年后的第一次册封将由您来主持。”
“我。”
“是的。因为您是他的未来君主。”托马斯·克伦威尔不介意去卖威尔士亲王一个好:“国王陛下想借此宣告您的地位。”
“是吗?”威廉·都铎的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之情,反而问了个刁钻的问题:“既然亨利·菲茨罗伊是我的垫脚石,那么未来的约克公爵呢?”
威廉·都铎紧盯着托马斯·克伦威尔的眼睛,令其抓紧了公文夹。
“国王很期待安妮王后的儿子。”威廉·都铎漫不经心道:“这也是勃朗特夫人所担心的。”
毕竟一个威尔士亲王就已经让亨利·菲茨罗伊的身价大跌,要是再来个约克公爵。
托马斯·克伦威尔垂下眼帘,十分恭敬道:“人民依旧记得凯瑟琳王后,所以您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那就承您吉言了!”威廉·都铎送客道:“父亲想让您的外甥成为我的随从,希望我们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是,我会在他进宫前仔细调教,绝不让您费心。”托马斯·克伦威尔离开前的语气亲和了不少,然后隔日便收到了威尔士亲王的礼物。
一本律法书。
以及一只做工精良的羽毛笔。
第23章 抱怨
安妮·博林的加冕仪式并不宏大,至少跟凯瑟琳王后相比,她的排场不说拍马不及,但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差别。因为亨利八世不确定安妮·博林怀的是个儿子,再加上西班牙大使也要参加王后的加冕仪式,所以亨利八世拒绝给安妮·博林使用圣爱德华王冠,而是用一顶相对轻巧的王后冠冕作为替代。
“陛下,你是在故意敷衍我吗?”安妮·博林完全看不上亨利八世给她挑选的王冠,因为那在做工与政治意义上,完全比不上历史悠久的圣爱德华王冠。
安妮·博林可以忍受自己没有一个盛大的结婚仪式,也可以忍受自己的加冕仪式比不上阿拉贡的凯瑟琳,但却无法忍受自己在加冕仪式上所使用的王冠寒酸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