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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萨福克公爵被天花板砸了下半身都没死,愣是残留着一口气等到了亨利八世的垂怜,为自己和凯瑟琳·威洛比的大儿子谋得了萨里伯爵之位。
至于那个万众瞩目的诺福克公爵……
在霍华德一家被清算干净前,亨利八世还不打算将其授出。
同时德比伯爵进城时就已经知道霍华德一家大都被关进了伦敦塔,只有几个地位较高的女眷是被特别监管在某个残留的修道院里,由亨利八世的亲兵把守,但是远比伦敦塔里住的舒服。
“陛下,您的话实在是令我感到惶恐不安。”德比伯爵进宫前就已经看见加德纳主教求见国王而无果的焦急模样,于是喉咙发干地饮了半杯葡萄酒,但却没有解渴的感觉:“您和上帝都知道,斯坦利一家一直是王室的支持者,我们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
德比伯爵想用祖先的福泽来提醒亨利八世,他们为都铎王朝做出了多少贡献。可是搁在并不开心的亨利八世耳里,便成了德比伯爵的挟恩图报,甚至他还怀疑德比伯爵是因为自己没死才会立场突变地将威廉·都铎救出诺森伯兰郡,否则……
“亲爱的斯坦利大人,我当然明白你对都铎王朝的忠心可追溯到玫瑰战争。”亨利八世摇晃了下酒杯,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变了味,让他愈发烦躁:“所以审判托马斯·霍华德一事,就由你和克伦威尔先生共同负责吧!”
德比伯爵的脸色在亨利八世提到“玫瑰战争”时,就已经变得比墙壁还苍白,完全是靠酒精来维持一丝丝的红润。
“我记得罗切福德子爵夫人在博林一家倒塌后谋得了不少财产,而她现在犯了叛国罪,你说这些财产理应归谁?”亨利八世想要试探下德比伯爵有多识趣。毕竟在诺福克公爵背叛他后,亨利八世条件反射地怀疑起所有人的忠诚度。
“陛下,叛国者不享有任何权力,他们的一切都属于您。”德比伯爵对罗切福德子爵夫人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卖起她来毫不犹豫:“甚至是霍华德家的一切也都属于您,这是毫无争议的。”
亨利八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可谓是他这几天里的少数真笑。甚至德比伯爵能敏锐分辨出国王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这也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大人,你是个公正又忠诚的英格兰人,所以贵族审判上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多说。”亨利八世让人重新给他倒了杯酒,里面的清新桃子味令国王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德比伯爵知道这是国王陛下在测试他。
身为诺福克公爵的养子,如果他在审判上指责自己的养父,想必很快会被打上不可信的烙印。之后除了抱着国王和王储的大腿而活,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
想通这一点的德比伯爵在心里快速计算好未来,脸上还是一副感动要哭的表情:“陛下,感谢您在这么艰难的时刻,还会对我委以重任。”
“正因为是艰难时刻,所以斯坦利大人才是我所需要的良臣。”亨利八世很懂得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用人之策,只是这仅限于那些他所能完全掌控的大臣。
像爱德华·斯坦利这样的反复横跳者,还是收紧绳索的好。
“审判结束后,也由斯坦利大人负责监督霍华德一家服刑。”亨利八世轻描淡写道:“毕竟托马斯·霍华德也是斯坦利大人的养父,你怎么也该送他最后一程,然后牢记他所犯过的错误,对吗?”
“是。”德比伯爵垂下眼帘,似乎在这几天里苍老了十岁。
第96章
汉普顿宫里从来不缺跌落尘埃之人,尤其是犯了叛国罪的大贵族,无疑会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成为伦敦群众们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当然,这也是很多闲着没事的贵族们的最大消遣。不过比起那些个岌岌无名的霍华德成员,他们的讨论中心自然围绕着诺福克公爵父子和国王的情妇凯瑟琳·霍华德。
虽然大部分的流言蜚语都是夸张的空穴来风,不过很多事情以讹传讹地久了,总会演变成三人成虎的故事——以至于很多人都被流言的荒诞表皮所吸引,从而忘了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亨利八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几天里拒绝了多少贵族的求见。因为伦敦又开始下起连绵不绝的冬雨,令本就难忍的天气变得更加糟糕,所以国王陛下并不觉得温暖的炉火有多么偎贴,只会在心里疯狂诅咒着诺福克公爵所干过的好事。
“威廉和查尔斯怎么样了?”因为亨利八世并不想处理国家大事,所以他斜靠在躺椅上,翘起受伤的腿搁在一旁,听着战战兢兢的乐师给他演奏《绿袖子》。
因为佩吉爵士已经被被关进伦敦塔,所以亨利八世的随从换成了理查德·克伦威尔。横竖他也当过威尔士亲王的秘书,做起这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威尔士亲王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正在圣詹姆斯宫里接受放血调养。至于萨福克公爵,怕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理查德·克伦威尔只是夸张了威廉·都铎的状况,但是对于萨福克公爵的事情,却没有一丝一厘的隐瞒。毕竟亨利八世亲眼见着那么大一块天花板砸到萨福克公爵的腰下,能够留一条性命已经是上帝保佑的结果。
亨利八世对于这些情况已是心知肚明,之所以还多问一句,纯粹是求个心理安慰,顺便告诫自己诺福克公爵差点导致了什么,然后能冷静思考诺福克公爵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