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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的罗马皇帝有着标志性的哈布斯堡大下巴,五官算不上俊美,但好歹能看出英俊王腓力,以及卡斯蒂利亚的较好遗传。
要知道阿拉贡的凯瑟琳可是迷得亨利八世不惜与玛格丽特·博福特作对,也要迎娶自己的寡嫂为妻。
而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更是以美丽著称,她的儿女自然没有一个是不漂亮的。
然而厄运并没有放弃这位天主教女王,反而在她最荣光的时刻里,降下了数不胜数的灾难——独子因肺结核而死,留下一个死胎女婴;长女难产而亡后,其子也只活了几个月的时间;次女胡安娜被利用她的亲人们终身囚禁;三女玛丽亚的情况稍好,但也死于难产。
至于威廉三世的母亲阿拉贡的凯瑟琳……
如果不是这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儿子,估计她的命运不会也好过接连遭难的兄姐。
至于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的孙辈和曾孙辈……倒是占据了欧洲的半壁江山。
不仅是罗马的皇帝和奥地利大公,甚至连英格兰国王,葡萄牙国王,萨伏伊公爵,以及小帕瓦尔公爵,也都是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的后代。
查理五世试图从表弟的身上找到与自己的相似之处,忍不住可惜道:“如果没有哈布斯堡的内部矛盾,我应该把玛丽亚或者胡安娜嫁给你。或许我们本不必在这个没有美酒,宫殿,以及动人乐章的沙滩上,如仇敌般相互试探着对方。”
只可惜威廉三世并没有因为查理五世的善意,而有一丝一厘的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您想饮酒,我这里有来自尼德兰的好货。”
英格兰国王的表情看上去体贴极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查理五世收敛了笑容:“即便您有意与英格兰达成联盟,但是在施马尔卡尔联盟的压力下,也不会这么做。”
威廉三世的话让查理五世合十了双手,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为什么?”
“因为罗马之殇,以及来自教皇的压力。”威廉三世知道入侵罗马的决策,让查理五世遭受了难以想像的非议。
哪怕之后的查理五世又是抵抗奥斯曼帝国的入侵,又是驱逐国内的异教徒,也无法抹消他在天主教世界里,所犯下的大逆不道。
而在这种情况下,查理五世要是敢把女儿嫁给一个新教徒,无疑是火上浇油的行为。
至于后世的德意志公主们为何会变得那么枪手,一方面是由于工业革命后的财富上涨,而另一方面,自是因为教皇的权势下降,以及哈布斯堡的恐怖遗传病,让无数贵族们都觉醒了惜命的本能。
只可惜后世的宗教宽容,还是无法在这里得到全面发展。
查理五世并不否认威廉三世的分析,但是跟教皇的关系相比,他更注重哈布斯堡的内部和谐,以及与葡萄牙的关系。
“如果你是我儿子,哈布斯堡家族会在一百年内,拿下法兰西。”查理五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只可惜我们当不了盟友,但至少不要成为仇人。”
“您说笑了。”威廉三世谦虚道:“欧洲没有任何一国能与哈布斯堡对抗。”
“可是你正在与我对抗。”查理五世的话,差点让威廉三世寒毛直竖:“你鼓动斐迪南和科西莫一世向我造反。”
“这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威廉三世斟酌道:“英格兰的乡下有一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想以您的智慧,总不会将过错都扣在我的头上。”
说罢,威廉三世还感叹道:“毕竟您也是父亲,应该能理解奥地利大公对于继承人的良苦用心。”
查理五世下意识地心虚了一秒,不过在表象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即便我与斐迪南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但这也不是能容忍你插手于此的借口。”
“亲爱的皇帝陛下,我不是您的臣民,所以不需要您的容忍,以及许可。”威廉三世纠正查理五世的逻辑错误,让后者有些尴尬。
“况且都坐上了统治者的位子,难道我还不明白后果需要自己承担的社会规则吗?”
一时间,两国统治者的友好氛围,立刻消息得无影无踪。
站在不远处的甘迪亚公爵和塞西尔爵士都为两国统治者间的针锋相对,而捏了一把冷汗。
甘迪亚公爵甚至把手里的玫瑰念珠都捏的有些变形,祈祷着查理五世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被气得痛风发作。
“你可真是遗传到了亨利八世的伶牙俐齿。”查理五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话题引到关键部分:“你到底是怎么说服科西莫一世,让他与斐迪南联手?”
查理五世虽然知道科西莫一世参与了威廉三世跟奥斯曼帝国的贸易,但却并不认为威廉三世能够给出让科西莫一世彻底叛变的价格。
毕竟罗马的皇帝还是查理五世,而科西莫一世必须通过罗马皇帝或者教皇的承认,才能获得托斯卡纳大公的称号。
一想到教皇,查理五世才反应过来道:“你跟保罗四世达成了交易?”
“准确说,是您的儿子出卖了科西莫一世。”威廉三世纠正道:“我只是将科西莫一世被出卖的消息告诉了他本人。”
说到这儿,威廉三世还反问道:“您认为科西莫一世为何要替哈布斯堡家族卖命?既然您不愿意给他梦寐以求的托斯卡纳大公称谓,那他只有自己去争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