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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姆和玛戈公主闻言,先是一激灵,然后赶紧低头下,摆出一副虔诚听训的样子。
前排的孔代亲王幻想着法兰西有朝一日也能举行新教婚礼,但是对于法兰西驻英格兰大使而言,无疑是如坐针毡的时刻。
“愿上帝宽恕我此时的罪孽。”法兰西驻英格兰大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甚至差点掐断了手里的玫瑰念珠。
一旁的西班牙驻英格兰大使见状,觉得这是与法兰西缔结联系的好机会,于是和法兰西大使攀谈了起来。
而在坎特伯雷大主教宣布他面前的两位新人结为夫妇的那一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和赞美声。
只是这里面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实意的祝福,那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诺曼底那边来信,说是法兰西的军队正靠近边境,您打算怎么处理?”塞西尔爵士从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的手里接过一则密信,然后与诺丁汉女伯爵交换了下位子,在威廉三世的耳边轻轻说道:“领队的是旺多姆公爵安托万·德·波旁,只怕您得跟孔代亲王好好商议一番。”
几乎全欧洲都知道波旁家因为宗教和政治立场被一分为二。
旺多姆公爵安托万·德·波旁本就是个信仰不坚定的墙头草,而在他迎娶了寡居的米兰公爵夫人,也就是查理五世的外甥女兼流亡的丹麦公主后,先是依附于权倾朝野的戴安·德·普瓦捷,然后在亨利二世倒下后,果断投奔了吉斯公爵。
威廉三世记得旺多姆公爵因为在意大利战争里,丢掉了上诺曼底等地,所以被亨利二世剥夺了所有的军事身份,在家呆了几年才被召唤回权力中心。
而眼下的吉斯公爵哪怕是在勒妮公主的释放问题上分身乏术,也不忘给英格兰添堵。
尤其是在孔代亲王参加英格兰王储婚礼的当下,威廉三世就是俘虏了旺多姆公爵,也会在腓力二世和孔代亲王的面子上,将其立即释放。
这可真是……
摆明了要让威廉三世添堵,同时也测一测旺多姆公爵的诚心,以及孔代亲王跟旺多姆公爵的关系。
“我真该在奥地利大公入侵米兰公国时,就麻烦胡安娜处死吉斯公爵。”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威廉三世一边为自己的儿子婚礼而鼓掌,一面咬牙切齿道:“让约翰·达德利去处理诺曼底附近的苍蝇。”
“另外,你亲自交代约翰·达德利,务必要俘虏全需全尾的旺多姆公爵。等事成后,我会视达德利父子的军功,许以他们父子爵位。”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约翰·达德利的几个儿子虽然不是阿瓦尔公爵或是未来的唐·胡安那样的惊世之才,但都过了可以发号施令的平均线。
如果历史上的约翰·达德利不去动英格兰王位的歪脑筋,而是像塞西尔爵士那样明哲保身,苟到伊丽莎白一世登基,那么达德利家绝对会迎来相当光明的未来。
毕竟约翰·达德利好歹是亨利八世用过的旧人,又在为爱德华六世摄政时口碑不错,努力平息因为宗教改革而引发的民怨,所以玛丽一世除了宗教问题,还真找不到可以攻击约翰·达德利的借口。
甚至对方要是愿意归顺天主教,玛丽一世还得看在国内坏境的份上,对其委以重任。
塞西尔爵士从威廉三世的口气中听到了满满的杀意,于是为旺多姆公爵掬了把同情的泪水。
只希望孔代亲王不会因此记恨威廉三世,并且趁着吉斯公爵被波旁家攻击之际,快速地发展法兰西国内的新教势力,然后借机让凯瑟琳·德·美第奇释放勒妮公主。
第217章
按照英格兰的婚姻流程,等新人们在宾客与上帝的见证下,结为夫妇后,便要乘坐敞篷马车离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向着白厅宫的方向驶去。
虽然两对新婚夫妇才是今天的主角,但是考虑到地位之差,肯定是由国王夫妇的马车先行,然后才是新婚的小夫妻,以及那些有资格参与婚礼的达官贵族们。
“莉兹,你跟莫里伯爵还好吗?”克里维斯的安妮已经很久没见过萨里女伯爵,所以关心道:“听说你前不久才生下一个小女儿,我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呢!”
“我也是前脚向你们告知了这消息,后脚就要到伦敦参加结婚典礼。”即便是谈到自己好不容易的来的小女儿,萨里女伯爵的表情依然是恭敬得如教科书一般:“我和詹姆斯让她继承了您的名字,也希望小安妮能向您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的贵族女性。”
“这么说来,我还得将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再加厚几分,才衬得起你和小安妮对我的厚爱。”克里维斯的安妮对萨利女伯爵的尊崇很受用。这位来自德意志小公国的公主已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搁在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岁的十六世纪,完全是祖母级的人物。
因为亨利八世的遗嘱加上施马尔卡尔联盟的政治考量,克里维斯的安妮选择留在英格兰里,当个寡居的快乐富婆。
虽然威廉三世并不阻拦克里维斯的安妮在无聊的退休生活中,找点无伤大雅的乐子,不过这位能跟亨利八世相安无事的末任王后是个极其知趣的女人,再加上她不敢去赌威廉三世和英格兰对她的容忍程度,所以在找乐子方面,要比诺丁汉女伯爵收敛的多。
当然,克里维斯的安妮也曾遗憾过自己没有孩子,但是想一想她目前的优越生活,以及她带大的王室成员们,克里维斯的安妮又没有那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