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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是世上最美好的宝物,而男人大多都是负心忘义的王八蛋。”
这是池清叙还未离开潮汐谷,就早早了解的铁律。
来之前,掌门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提防男人,尤其是那种会花言巧语、长相又极其俊俏的人。
池清叙想到这里,便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追上了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极沉,甚至没有做梦。
第二日,天难得地放了晴,茶馆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附近本来偏僻,来往的茶客听说店中有这样娇俏灵动的美人,便纷纷借着喝茶的名头,想多看池清叙几眼。
糟糕的是,她本就不擅长应付男人,此时看到店里人满为患,更是烦得头顶冒火。
思来想去,池清叙只能给自己画个特别的妆,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趁着躲在房里的工夫,她便拿起胭脂下手极重地在脸上糊了好几团,又用眉笔画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过敏起的红疹一般。
接着,她又把眉毛和眼下涂得极黑极粗,看起来像是贴了两条海苔在脸上。
画完这些,池清叙把这张乱七八糟的脸凑近镜子端详了会,发觉仿佛还缺了点什么。
“嘴巴!”她猛地恍然大悟道,“嘴上也得来一下…”
于是,她迅速抓起抽屉里的口脂,生生把樱桃小口抹成了又红又宽的两条香肠。
涂完之后,她满意地朝着镜子嘟了嘟嘴,努力压抑住即将爆发的笑声。
临走之前,池清叙还仔细地将头发全部塞进毛巾里,绑了一个老土的发型。
画完妆的少女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一下,那副不忍直视的衰样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走了走了,”她自言自语道,“看我怎么吓唬他们。”
大堂里的客人一心想看池清叙的模样,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正议论着的功夫,少女便缩起脖子驼着背,像乌龟一样迈着八字脚,慢腾腾地挪了出来。
她腰弯的很低,八字脚在地上有节奏地搓来搓去,“歘歘”的声音,仿佛每走一步都能搓起几斤尘土。
听到客人叫“小二”,池清叙便热情地抬起头,粗声粗气地答了一声“哎!”。
这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刚刚闹腾的大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有啥吩咐?”池清叙咧开嘴,故意呲出几颗白晃晃的门牙,笑得像是山猪成了精。
“……”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倒吸凉气。
“你…你这脸上是…?”一个大叔指着她脸上的胭脂,心惊肉跳地问道。
“俺叫日头一晒,就过敏。”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看到这张脸,都在祈求她千万不要再笑,这笑脸像是一颗被砸烂的柿子,看得人心惊肉跳,仿佛多来几次就会做噩梦。
“那…那个好看的…?”另一个年轻男人结结巴巴地问道,“去哪里了?”
“走了!”池清叙故意提高声音大声说道,“所以换俺在这当伙计!”
刚刚那些嚷着要加水加茶叶的人,听完这话都悄悄地低下头去,不想被池清叙的目光捕捉到。
“客官还有点啥事?没啥事,俺就下去了。”池清叙心中得意,嘴巴更加不饶人,发誓一定要恶心死人不偿命。
“下去吧下去吧。”店里的客人显然已经倒尽了胃口,一句废话都懒得和她说。
池清叙在心里冷笑,暗地里骂这些男人只看表面,实在愚蠢之极。
她正要去后厨看看开水,却没注意到茶馆里又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身材高大,肩膀极宽阔,他的肤色比常人略显古铜色,黑长的眉毛压在清澈明亮的眼睛上,再加上挺直的鼻梁,看起来相配极了。
虽然他的嘴唇有些薄,但只要笑起来,便如同一股春风和煦地拂过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他的存在就像一颗巨大的吸铁石,一来便将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
池清叙第一眼看到楚留香,便注意到了他胸口闪烁的金光。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人恐怕就是昨天雨夜里自己一直追赶的人影。
“来一壶龙井,小二。”男人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池清叙,吩咐道。
“这声音绝对错不了,”池清叙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臭流氓。”
也许是看到了她被画的成调色盘的小脸,楚留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脸通红,甚至弯下了腰。
大概是因为总有烦心事自动找上门来,他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池清叙懒得出声,她弓起背,迈着八字步挪进了后厨,开始泡茶。
为了发泄昨夜的怒气,池清叙故意从橱柜里抓出一把暗黄色的陈茶碎末,又加了一大把盐在茶壶里。
泡好茶后,她对着深得像酱油汤一样的茶水,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
然后,池清叙拎着茶壶,得意洋洋地撇着嘴,一步三挪地到了楚留香的桌前。
楚留香手里握着扇子,正在慢条斯理地扇着风。
见池清叙来了,他半睁着眼,像老狐狸一样看着这个少女。
池清叙“哐”地一声将茶壶放在桌上,将水毕恭毕敬地倒进茶杯后,就好整以暇站在他旁边,等着看楚留香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