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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亲是强者,你父亲的死敌龙骨精也是强者,但是你看,他们两只妖,谁更强呢?”
小奶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抢答道:“当然是父亲啊。”
“哦?”花颜挑了挑眉头,笑道,“那你说,为什么呀?”
“你打不过你父亲,也打不过龙骨精,对你来说,他们两个都是强者。那他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呢?”
小奶狗愣了愣,焦急地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可是父亲就是比较强啊!”
花颜失笑:“因为你父亲‘温柔’,而龙骨精‘残忍’啊。”
小奶狗和杀生丸皆是一愣。
“正是因为强者强大到足够为所欲为,动戈操伐就会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所以强者必须懂得约束自己,克制自己。”
“因为强者制定规则,而弱者遵守规则,所以不懂克制自己的‘残忍’强者带来的只会是弱者的死亡,而‘温柔’的强者能引领一个种族走向新生。”
花颜抱着小奶狗纵身跃上了辉夜城外的山谷之巅,指着繁荣热闹的城镇,笑意盈睫地道:“这个城镇里的居民对你来说都是弱者,是你曾经不屑的追随者。但是杀生,你看,你能否认他们拧和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能创造奇迹吗?看着这个由弱者一点一滴、一石一砾堆砌起来的奇迹之城。”
“当你以赤诚之心对待你的子民,他们也必然会反哺自己的王者。”
车马碌碌,喧嚣阵阵,辉夜城的街道上有年纪幼弱尚未能化形的兔妖蹦蹦跳跳地跑过,有甩着肥胖尾巴的猫儿喵喵叫着追在其身后。
这在妖怪世界中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没有哪一个种族会让自家珍贵的幼崽这样肆无忌惮地奔跑在没有族人守护的外界领域。
“如果你回馈这个世界残忍,那满世界都会是你的敌人,你将不停地战斗,从生到死,只有有一丝半点的破绽,无数蚂蟥就会一拥而上,啃噬你的血肉。”
“但是如果你回馈这个世界温柔,力量用于守护而非杀戮,这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地走下去,总会有涓滴水流汇聚成海,送你一叶扁舟远渡沧海。”
花颜垂眸浅笑,捏了捏杀生丸肉乎乎粉嫩嫩的小爪子:“所以啊——”
花颜猛然变脸,将小奶狗搓成了球:“你先长大再说吧,弱鸡。”
小奶狗:“……”
杀生丸:“……”
花颜显然还记恨着自己的脸蛋几次三番遭殃遭罪的事情,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这个月舔了我脸蛋四次挠了我脸蛋七次,你猜你爹会被我怎么锤?”
小奶狗嗷呜嗷呜地挣扎着,尖尖的小耳朵立起又被压下,让他觉得不舒服极了:“为什么老师能舔我就不能舔?”
杀生丸:“……”什么鬼?
小奶狗口中的“老师”就是宗三左文字,本丸中教导小奶狗各种技艺的付丧神众多,但是主要的师长就是宗三左文字和三日月宗近两人。
一人教导王者御下之道,一人教导为人处世之理,可以说,各有所长。
而花颜作为一只妖怪早就没羞没躁到了极点,一旦跟宗三换了身体就开始不要命的撩骚,这难免就有那么一两次会被活泼好动四处乱窜神出鬼没的小奶狗看见。
对此,皮皮花必须插个腰得意一下,可把她牛逼坏了:“那哪里能一样?他是我爱人,你不过是个拖油瓶,当然不能随便舔我的脸!”
而且你有毒。
你自己的天赋是什么类型自己心里要有点逼数。
花颜在外称呼宗三向来喜欢说“我爱人”,大概对这朵象征爱情的玫瑰花来说,婚姻誓言都比不上“我爱你”来得郑重。
打打闹闹的过程中,小奶狗身上的杀生丸已然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这位大妖怪说得……很有道理。
并不知道“嘴炮”为何物的杀生丸可悲地被皮皮花带跑了思路,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个“姑姑”的来历与身份。
杀生丸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自家父亲还有兄弟姐妹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也就是父亲和母亲,还有那个捏着鼻子也不想认的半妖弟弟犬夜叉。
他从来没听说过辉夜城,没听说过月华树,没见过这么多的大妖怪付丧神,更别提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姑姑”。
杀生丸尝试着调动妖力,尝试着召唤天生牙,但是最终都于事无补,只能认命地继续附身在这具幼生期奶狗的体内。
而说句实话,除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总是无意识地卖蠢,每天做出求虎摸求捏捏求抱抱这样的蠢事以外,其他的日常生活都没有什么让杀生丸觉得不满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都不在身边,但是这个“姑姑”显然没打算虐待自己的侄子,对他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甚至很多时候他没来得及要求什么,一切最好最贵的事物都已经摆放在他的桌上。而这些东西即便是出身清贵的杀生丸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以说是眼界大开,十分新奇了。
狗生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而杀生丸在那些花颜为小杀生量身定做的课程中获益匪浅,也很快从周边的汹涌而来的信息狂潮中整理出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花颜的身份。
虽然什么“审神者”这样的职业一听就跟人类的“阴阳师”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花颜也确确实实是一只大妖。虽然她矫情臭美还很皮,喜好享乐也很懂得如何享乐,但是的的确确是一只妖怪。并且,她也不是犬大将的亲妹妹,而是旧年相识的童年玩伴,一树玫瑰花化形的妖怪。